胤禛与胤祥几番威吓,生生唬得那宫女将事全盘托出。二人先是震惊,而后几下合计,还是趁此时夜深人静把事了解了才是。
胤礽刚歇下就被两个弟弟叫起,胤禛将事情一说,胤礽便立即惊醒了,匆匆用凉水擦了把脸就赶了过来。这一路过来,心中不知多少念头闪过,到最后还是想先听听温宪是怎么个说法。
两排先行的宫灯照的坤宁宫天井照的敞亮。三人随后进来,胤礽容色端凝,一看溪则妆容整齐,显然不是从床上新起的,不由一皱眉,怎地这么夜了还没歇下;再看温宪,一身素衣,眼睛虽红,倒还没落泪,膝上有跪地的印记,面上极是害怕无措。
这会儿知道怕了。胤礽觑了她一眼,率先走入殿内。
双方依礼见过,胤礽朝垣暮打了个眼色,垣暮朝四下一挥手,清空了侍卫c宫婢与内监。空阔的大殿上便是骤然安静,胤礽转眼看向溪则,只觉得她单薄的身形在夜凉如水的深夜里,在羸弱跳跃的烛灯下如此薄弱,似乎瘦了好多。胤礽上前一步,拉过溪则的手,溪则也不挣扎,倍是和顺,二人一起走至上首,在宝座上坐下。
“四弟十三弟也坐。”胤礽指了指近旁的座椅。
胤禛与胤祥谢了座,各自坐下。人人都挂着凝重的脸色,比适才更让人备受压迫。温宪照旧跪在正中,只是更不安更没指望,这三人的到来使她的呼吸刹然间窒闷,整个人如置冰天雪地般寒彻心扉。
胤禛镇定,一双漆黑的双眸看了温宪一眼,便端坐着,没出一声儿。反是胤祥倒显出些忧心忡忡来,只是碍于眼下这复杂棘手的状况不好开口,暂先静坐着。
胤礽微微斜侧着坐,手腕抬起放在绸锦软枕上,微掀开眼皮道:“说罢,演了这么一出,倒是要如何收场。”他声音有着为君者特有的威势,沉稳的回荡开,在温宪的耳中一下一下,重重敲击。
“求皇兄可怜成全。”还是这句话,然而却没了刚才的沉着,只强自克制着无望的颤意。溪则在心底悄悄摇首,到底是锦衣玉食的养着,缺了磨砺,沉不住气。
大殿南面的窗户开了一角,微末的清风钻进来,吹得烛苗来回晃动,映出胤禛精光内敛的双眸越发黑不见底,他静静转头,望向上首的皇帝。
胤礽正了正身子,视线冷峻地直视着温宪的眼,问:“你要朕,如何成全?”
“但求,不计何处小屋一间,与纯悫,相携终老。”
胤礽讥讽一笑,令人心中狠狠揪紧,他摇了摇头,看看胤禛与胤祥,又看看溪则,而后极是失望的看向温宪道:“你还真是叫皇祖母与皇阿玛宠坏了,不知世间艰难。没了公主这一尊荣,你又凭什么使自己不受饥寒,安逸的过下去?”
温宪哑口无言,如当头棒喝,脸上出现如死人般的灰白,她竟从没想过这一点!
胤礽喉中轻轻一声闷哼,转首望了溪则一眼,溪则立即会意,高声道:“来人。”
沉重的殿门被推开,走进两个内监来。
“天已晚,请公主移步坤宁宫侧殿歇息一晚。”溪则正声道。
“嗻。”两内监上前手一触到温宪的肩头,温宪便立即如惊醒般猛力挣开,飞快的向前跪行两步,眼睛因惊恐充血涨得血红,而这惊恐却不是为了自己。她一把拉住胤礽的衣角,神色艰涩:“我来这里全是一个人的思量,我对她,也从来是我一力强求,她是因不忍心才皇兄要责罚,都降在我一人身上,不要怪罪纯悫!”
胤禛波澜无惊的黑眸终于动容,眼底有涟漪一圈圈淡淡的晕开,片刻又立即收拢,他缓缓合上眼,依旧一言不发。胤祥似有不忍,只是叹了口气,眉心紧蹙,可惜地摇了摇头。
胤礽暗暗观察两位皇弟的神色变幻,抬手一挥道:“带下去。”
温宪不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