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我已经身着男装来到芷阳楼,在门口遇见类似于现代大堂经理的人,对我说:“公子,要茶c棋,还是酒食?”
“酒食。”
“请公子上二楼。”我随着引路的仆女来到二楼,跪坐于软塌之上。
古时秦国人都是跪坐,而我生长于现代,跪坐对我来说无疑是一种酷刑,坐上一会就腿脚酸麻,长时间跪坐还无法站起,我只能两腿不停换着重心。
芷阳楼从外面看是一座四层酒肆,进到里面一楼为大堂,中间有很大一片用土夯起来的台子,土台上铺满深色麻布,再置供人使用的软垫c矮桌于其上,墙上还有副巨型棋盘。
二至四楼,分别为酒食c棋c茶层,每层互不打扰,若有高谈阔论者,可请至大堂的夯台之上,众人皆可听之。
酒菜已经端上来,我听见芷阳楼里议论最多的就是关于长安君成蟜在屯留兵反这件事情。看来,我是来对了地方。
原来秦王政七年(公元前238年),也就是我再次入秦国的前一年,吕不韦为报五国攻秦之仇,决定攻打山东五国,排蒙骜同张唐督领兵五万伐赵,三日后又命长安君成蟜同樊於期率兵五万为后继。
离我不远处,有2人正在谈论此事。一个儒生打扮的年长者说:“秦兵出函谷关后,尧山一仗未能取胜,蒙骜大将军派张唐督到屯留催取后援军兵。”
“长安君年方十八,不谙军务,忙召樊於期商议。而樊与吕相素有恩怨,不想这次他竟揭露吕相是想除掉长安君才派他出兵,策动长安君手握重兵反。”
他顿了顿,喝口酒,接着说:“还出计宣淫人之罪,明宫闱之诈,今王非先王骨血,惟长安君乃嫡子是也。”
另一与之吃酒武生打扮的年轻人道:“据闻当今太后赵姬原为吕相妾室,先王悦而取之,不久便诞下今王,莫非今王当真不是先王骨肉?!”
“嘘,此等谣言莫要宣传,以免招惹杀身之祸。”年长儒生压低声音四处看看,旁边吃食的我也佯装吃饭,并未听他们议论。
“怕甚!如今街头巷尾皆是议论此事,法不责众!”年轻武生一脸无畏,端起桌上秦酒,一饮而尽。
我抬头看看四周,酒食之人莫不是笑着低头议论,有人饮酒过多,竟然传出:“听闻当今太后原是邯郸城一舞妓!吕不韦奇货可居,使之受孕献于先王。”
“嘻嘻,当今太后在邯郸时还陪我一度,那滋味!哈哈!”更有不堪入耳者放肆道。
我实在听不下去,匆匆结帐从芷阳楼出来,一路走得飞快,撞到不少行人。
我胡乱地低头道歉,心里想的却是赢政十三岁时趴在我怀里,哭着说有人说他不是先王骨血时的样子,当时他已难过万分,若是今天酒肆这番言论传到耳中,他又将是如何难受,如何自处,我一阵心痛。
没想到,正在我低头一路疾走的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一个强劲的手臂伸过来揽住我。
“啊!”我被这突如其来圈住我的手臂吓得惊呼一声,本能地抬起双手想要挣脱束缚。
“嘘,帮个忙,江湖救急!”手臂的主人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声音略带恳求,我侧头看向他,瞬间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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