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伊柔的眼圈红了。
“暻秀”
她哽咽道,左手渐渐抓紧身下的床单。
不等伊柔说完,都暻秀握着伊柔的手指猛地收紧,快速地倾身,用嘴唇堵住了伊柔欲开口说话的嘴,像是怕她不答应,他的力度稍猛了些,牙齿磕到嘴唇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响,可尽快这样,他还是固执地维持着这个姿势。
伊柔双眼含泪,看着此时这个与她呼吸交错的男孩,因为倒置他的喉咙就在她眼前,他的整个身体正因为不安而微微颤抖着。
他在紧张,像她一样。
他在害怕,如她一般。
男孩柔软的嘴唇紧贴着她薄薄的,有些干裂的嘴唇,他们的距离是前所未有的贴近,他身上古龙水的气息甚至掩盖住了洗发露的清香,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层层将她包围,那因初恋的美好而不断释放的荷尔蒙不断冲击着她的大脑皮层,让她一度出现幻觉,好像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平凡的c幸福的女孩。
伊柔叹息一声,伸出手环抱住都暻秀的背,指尖深深用力,指甲因用力而泛白,似乎是让他,也是让自己,牢牢记住这种甜蜜的疼痛。
这个拥抱,美好而短暂。
“我去问过医生,虽然手术的过程比较长,但是成功率还是很高的。”
都暻秀抬头,仔细查看吊瓶中液体的刻度——这是伊柔今天挂的第五瓶盐水了,说是盐水,是因为都暻秀怎么也记不清这些药水的名称和作用,他能做的,只是在每瓶药水快要滴尽的时候叫来值班的护士。
伊柔没有回答,她甚至连头都没回,只是怔怔地看着窗外。
都暻秀侧坐在病床上,伸手揉揉伊柔的头发,见她的神情落寞,眼中没有半点光芒,又柔声安慰道:
“不要怕,后天手术的时候我就在外面,不会有事的。”
郝叔和他保证过,后天给伊柔做手术的付医生是这所医院心脏内科最出名的医生,曾经他在医院走廊挂着的明星榜中都暻秀果然看到他的名字和照片被摆在整张照片墙的首位。照片中是一个两鬓花白的中年男子,他的额头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可镜片后的双眼却炯炯有神,即使在照片中也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扫了眼照片下方的简介:
付冬强,男,1957年2月出生,籍贯江苏高邮,1986年毕业于南京大学医学院,大学学士是我国复杂先天性心脏病外科和心律失常外科奠基人和开拓者之一,在我国心脏移植手术和右室双出口矫正手术两项技术达国际领先水平
心脏移植么
“暻秀,你说人死后会去哪里呢?”
都暻秀的思绪被伊柔的话给拉了回来,可他只是看了伊柔一眼,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下,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伊柔的手中。
“孤儿院每年收留的孩子们有很多,我们大多数都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才会被父母们早早抛弃”
都暻秀没有回答,伊柔便自顾自地说起来,牛奶的热气在空中袅袅升起,伊柔一只手拖着杯底,另一只手横放在玻璃杯上方,渐渐地,她的手心沾染上了温热的水气。
“有很多的孩子,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就早早离开了,他们在离开之前都一个劲地喊冷,小脸被冻得发黑,我给他们盖了一床又一床的棉被,可他们还是走了,被戴着口罩的人推到走廊最深处的房间里,那个沉重的大门被推开时也会有这种白色的雾气出来,只不过它们是冰冷的”
“伊柔。”
都暻秀终于开口打断了她,如此反常的伊柔让他很不安,她第一次说出如此诡异的话,而且她的眼神,彷徨空洞得像是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而现在,是在做着最后的道别。
“你不会有事的等你做完手术,我带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