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姚刚走到门口,见桓歆的近侍阿兴进来,其身后跟着几个小黄门,手头俱都提着食盒。
“娘娘留步!”阿兴恭恭敬敬地对桓姚道。他作为桓歆的近侍,自然知道桓歆打算在政局稳定下来就下旨册封桓姚为后,是以还是沿袭以前的称呼。不管是前朝还是当今,皇后娘娘都是这位,对下面的人来说,其实真真没什么区别。
见桓姚停住脚步,阿兴连忙上去苦着脸告状道:“娘娘您可去劝劝陛下吧,这都快到哺时了,陛下他还没用过早膳呢!这些日子政务繁忙,常常连餐饭都忘了!”
桓姚通过阿兴这一说才知道,桓歆这几天经常忙得只吃一顿饭,也不用点心,常常是吃了朝食就不吃哺食,吃了哺食就不吃朝食,甚至有时候一天都滴水未进。也就只有回到广明宫,若见她在用宵夜,这才陪着多进些饮食。
阿兴很清楚,桓姚但凡肯说一句话,恐怕比他们这些下人以死血谏撞死在桓歆面前都要管用。他并非阉人,是以不好跟着桓歆去广明宫,今日也是难得见到桓姚来勤政殿。
桓姚让阿兴先进去,她打算先看看桓歆的态度。
“陛下,该用膳了。”
“放着罢。”桓歆随口吩咐了一句,却是埋首案中,连头也没抬。
阿兴不敢多劝,退出来,给了桓姚一个无奈的表情。
桓姚走进去时,桓歆以为是侍人又来催促,便冷声吩咐了一句:“放好了便退下。”久不闻动静,抬起头来,却见桓姚站在殿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顿时有些惊喜又有些尴尬,“姚姚,怎么是你?”
“已是哺时了,便想在三哥这里用了膳再走。”桓姚挑眉问道,“三哥难道不乐意么?”
“求之不得。”桓歆立刻答道,他当然是想有更多时间和桓姚在一起的,不管做什么都好。
桓姚面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对他伸出手,撅撅嘴道:“那还不快走?”
桓歆立刻就放下批了一半的折子,走过来牵着桓姚的手,一同去旁边摆膳的偏厅用膳了。
在桓姚的监督之下,桓歆老老实实地用完了一顿哺食。
“我可是听人说,三哥每天都不按时用膳呢。政务放在什么时候做不行,身子却是等不得的,饿出肠胃病症来了怎么办?”吃完了桓姚才开始“兴师问罪”。
“不妨事的,三哥身体好得很。”桓歆对此不甚在意,不过,桓姚一瞪他,他便立刻改口了,“那以后按时用膳就是。”
桓姚见他不太经心的样子,故意做出严肃的样子道:“我可每天都要让阿兴给我汇报的,还会不定期查岗,你若是敷衍了事”说着,笑眯眯地伸手轻轻捏住了桓歆的耳朵。
“记下了,小人一定谨遵皇后娘娘懿旨!”桓歆握住桓姚捏住他耳朵的手,也跟着笑了,他家姚姚,这是要往悍妻的方向发展啊。
不过,看着桓姚认真的神情,他却觉得胸口处被谁轻轻挠了一下似的。往日在江州时,他一忙起来也常常与如今一样顾不上吃饭,但桓姚却从没有如此关心过他。上心与不上心的区别,其实很容易就感受到了。桓姚如今,是真的开始学着关心他了。这么多年来,他也算有些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吧。
自此以后,桓姚偶尔有兴致了,也会在白日里来看看桓歆,他批折子,她就在旁边看看书,或者帮着磨墨,红袖添香,倒让桓歆觉得处理政事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时间在一片平静中,很快走向新的一年。
咸宁二年冬,简文帝薨,浔阳侯桓歆围建康,立国号为楚,改元宣武,史称楚□□。
《楚史》有载,宣武元年二月,帝欲迎前朝简文帝之妻桓氏为后,举朝哗然。
此事需从宣武元年正月里说起,大臣们休朝归来,便将桓歆的后宫大事提上了议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