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笑眯眯地拉着我上下打量问长问短,毫不掩饰对我的喜爱之意。特别是顾诚的父亲,花白的眉毛长长的,留着整齐的八字胡,七十好几的人了,身板毕挺,面色红润,风趣的言语很快打消了我隐隐的顾虑。
顾诚本想在外订餐为父母接风,我母亲却说这一回来不是要住好一阵吗,总不能天天都在外吃吧,反正彤彤也会烧菜,不如这段时间让彤彤在家好好陪陪他们。所以当天的晚饭,也被母亲包揽了下来,她的身体一天天见好,现在更是精神百倍,赵茹也带着环宇过来,正好给母亲打下手,等我们到家时,已有满桌的美味佳肴等着我们了。
我知道紫依是要回来陪父母吃饭的,我们到家没到多久她便回来了。自上次心痛分手后,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再见面,时间不过只过去了廖廖数月,看着她走进门来,我只觉恍若隔世,很多记忆都是那么的不真实,我的心关在那个叫着‘朱彤’躯壳里,时尔清醒时尔迷糊,周围的世界静静地在我身外转动,母亲和赵茹忙进忙的身影,环宇怔怔看我的神情,顾诚拎着红酒喜悦的笑脸,而紫依,她正在自己的父母面前嘘寒问暖,膝下承欢。我突然对自己生出一种陌生之感,身体的这个朱彤让我在某一刻不再熟悉,我竟惶惑地自问:我是谁?朱彤是谁?
席间气氛非常的融洽,顾伯母比顾伯伯少近十岁,她耐心仔细地照应着自己的丈夫,又客气周到地招呼着我和我的家人,我是挨着她坐着的,自然地就去给他们布菜,又把每一个人都兼顾到了,我其实是很随意地在做这些事,却让顾伯母很高兴,她握着我的手,笑着像表扬一个小孩子似的直称赞我。我母亲也笑道:“彤彤这孩子呀,一直就是这样的,您也别夸她,这不是她应该的嘛。”
顾伯伯呵呵笑了,马上接嘴道:“可不,现在这些小青年,越来越不知礼数啦!就说咱家那位萌贝拉大小姐,比彤彤也小不了哪去,不要说照顾长辈,每天能少给我这个当爷爷的一点脸色看就不错啦!”他说的是顾扬的女儿顾萌萌,他虽不满意孙女自作主张改了个洋名,心里还是挺疼爱他这个独孙女的,到这里没多长时间,我已听他提到了萌贝拉好儿次。
本来这次萌萌也是想跟着来的,只是她马上要升大学了,课业还挺吃紧。
顾伯伯年青时在美国服过兵伇,这是一段让他觉得骄傲的回忆,很喜欢跟人讲一些他当兵时的奇闻异事,这些故事在伯母和紫依顾诚那里早已熟悉,可我们听到还是很新鲜和惊奇,特别是环宇,总是急不迫地催讲下文。
母亲怕累着顾伯伯,加上环宇前段时间刚做了阑尾切除手术,身体还没复元,便让赵茹先带了环宇回家。
可顾伯伯的兴致还是很高,提议打几圈麻将,顾诚响应着很快就在客厅里安排好桌子,于是顾伯伯c顾伯母,我母亲c紫依围起了一桌麻将。
顾伯伯说自己眼神不好,让我过去帮着他,顾诚便挨着他母亲坐下,于是一桌家搭子开心地玩开了。
大家都明里暗里让着顾伯伯,就是图个让他开心。
紫依“不小心”打出一个九饼,“哈哈!糊啦!带幺大满贯!”顾伯伯像一个孩子一样开心地嚷着,紫依“惊慌失措”地忙着想要拿回炮牌,一边道:“我抽错牌了抽错牌了!应该是打八饼呢。”没等她把牌抓到手上,顾伯伯已经把九饼抢过去搭进牌里,然后把牌倒了下来,接着他把手往紫依面前一伸:“可不许耍赖哈,拿钱来!”
紫依还在“委屈”:“人家明明是抽错牌了嘛,算了算了,不跟您老人家计较了。”我看看紫依,她脸上流淌着融和的笑意,明亮的灯光下大家一团喜气地在那各自结账,有种不一样的幸福感觉慢慢浮上心头,我的鼻子却莫名地酸了,泪一点点浸出来,我听到了自己由衷的笑声夹杂在大家的开怀的笑声中,既而泪意被冲淡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