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这回是往自己身边人这么撒火,等小麟回来了,你若和楚商当真针锋相对起来,苦得必然是你。我话已至此,你听得进也好,听不进也罢,都给我牢牢记在心头,你想找死没关系,可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切都要三思而后行。”
江臣彦听叶翎汐言辞犀利,无奈举手投降:“是是是,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这不是关心则乱么。”
叶翎汐见她油嘴滑舌,眉目含嗔:“乱什么,你还怕我和他跑了?”
江臣彦苦笑道:“不,我只是怕小麟经不住楚商的恳求,赐婚于你。”她在心底暗忖:汐儿早过了适婚的年龄,这一拖再拖的婚事早晚会成为别人耻笑叶家的话柄。
叶翎汐似乎通晓她的心思,漫不经心道:“我不想嫁,谁都逼不了我。”
江臣彦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歉意,她紧紧握住叶翎汐柔软细腻的玉手,真挚道:“汐儿,我答应你,带你走后,我们就拜堂成亲。”
叶翎汐闻言后,娇躯簌簌发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已极的神情,她将视线投在窗外,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叹道:到时再说吧。
崇武帝二十五年十二月初八,太子楚麟归都。
齐王亲率文武百官,出承天门,郊迎太子入京,自王公以下官员,皆列道跪迎。
上官浩率领的六千铁骑精卫浩浩荡荡踏入承天门。
沿路皇旗高挂,徽帜招展,太子所过之处,皆万民称服。
楚麟卸下沾满尘土的战甲,以太子冕服入朝。
江臣彦凝望着楚麟凯旋英姿,不禁眼眶酸涩,这场战争,终于结束了,而她的徒儿,将以胜利者的姿态登上这九重宫阙的最顶端。
她有着难以言喻地感慨和激动。
有着万种情绪的何止江臣彦一人,当楚思晴见到那黑袍绶带,气宇轩昂的少年时,她隐忍多时的酸楚终像决堤的潮水,就再也止不住。
楚麟稳稳扶住楚思晴,面色沉静道:“皇姐,这一年,辛苦你了。”楚思晴的手被他紧紧握住,掌心传来的是那种控制不住的颤抖。
楚思晴眼眶朦胧,只是一直在摇头。似乎在告诉楚麟,这一切的苦,都值了。
等太子摒退了众臣,早已渐入黄昏,江臣彦等人被楚麟留于宫中议事。
“小麟,你瘦了好多,也成熟了好多,现在,你更像一个男子汉了。”感慨于楚麟越发风神秀异的容颜,楚思晴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楚麟笑而不语,转头对着楚商说道:“三哥,这次多亏你,才让这场祸事提早结束。”说时,还对楚商深深一拜。
楚商受宠若惊,连忙避开,复又还礼:“太子,您这么说,就是折煞微臣了。”
江臣彦见他二人兄弟情深,不动声色道:“殿下,叙旧不急在今日,国不可一日无君,钦天监已然拟报上来几个吉日,我们将登基之日早日定下为好。”
楚麟久久没能答话,长舒一口气道:“哎,本王曾经找过太子哥哥,可他却躲着我,不然坐在这里与你们议事的应该是他了。”那日,楚麟派去的属下到了线报所说的住处,却没能带回楚天,那空荡荡的房间内,赫然看到的是地上成片的落发。
楚麟这话一出,四座皆惊。
江臣彦神色大变,率先开口道:“殿下,不可如此说,殿下乃大行皇帝钦定太子,是恪承大统的不二人选,如今天下初定,人心不安,请殿下勿复此言。”
楚商紧随其后道:“江大人所言甚是。殿下乃天命所归,合该得登大宝。”
楚麟失神片刻,方才正色道:“是我失言了,二卿说得是。那我们先议正事吧。”
众人遂改换了话头,议起了登基大典的诸多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