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踉踉跄跄地,在树木之间穿行,外套上有丧尸留下的血污。全身上下唯一的武器,就是在路边拾到的一把锈迹斑斑的螺丝刀。
踩在脚底枯死的树叶很厚,就像他的双腿一样发软。从他并不清晰的视线中看过去,前方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歪歪扭扭。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已经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莫尔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离开,远离那些遗弃他的人们。达里尔已经有了塔西娅,这样很好,没有人再需要他的守护,他可以一个人,远远地走开。
他再也不会给人任何机会,去刺痛他的心,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他。
心脏因为缺氧,狂乱跳动得都不像自己的一样,莫尔脚下一阵踉跄,差点摔倒。他喘着粗气,靠着身边的树干,缓缓下滑。他不想要谁的陪伴,却因为这份死寂的孤独,而感到难以自抑的心痛。
他掏出口袋里的药瓶,旋开盖子胡乱地倒出几颗,嚼碎了吞咽下去。
稀稀拉拉的树叶遮挡不住灰色阴沉的天穹,莫尔仰着头,恍恍惚惚望着头顶那片破碎的天空。监狱里面的人,应该已经发现他失踪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思念他,呵,除了达里尔,应该不会有人会将他的行踪放在心上吧。
就算是达里尔,也不像以前一样需要他了。
莫尔无声地笑着,笑得比哭还难看。半晌,他伸出乌黑的双手粗鲁地搓揉双颊,直到重新打起精神振作起来。没关系,就算是一个人,他也能活得很好。
拂开身边地上的落叶,摸索着找到跌落的螺丝刀,紧紧攥在手里,莫尔扶着树干,困难地爬起身,偏偏倒倒地继续往前走。在夜幕降临之前,他必须为自己找到一处相对安全的避难场所。
伍德伯里镇外三公里处,一辆疾驰的汽车缓缓减速,停靠在路边。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从车内迈出,静静注视着前方的道路。
树林边缘有丧尸被击毙的痕迹,黑红的血浆,从它的眼眶凝结到裸‘露的下颚。
这条路是进镇的主要干道,要是莫尔真的就这么顺着宽阔的路面一直前行,赫柏可不认为,总督的爪牙会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未来的路途看来只能步行了,但愿持续的低烧没有将莫尔的脑袋完全搅成一堆浆糊,赫柏不确定地一面想着,一面将车上的武器装备到身上。
跳下公路,赫柏踩着冻得硬邦邦的土层表面,沿着路边的灌木带,保持匀速跑步前进。天快要黑了,如果在入夜之前还找不到莫尔的话,他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塔西娅?”达里尔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女孩,刚刚撑起身,就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抬手摸到后脑肿起的包块,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赫柏这是铁了心,要把我软禁了?”熟悉的房间,紧闭的铁栅栏门,如果这样都还不明白的话,他就算是白长这么大了。
轻抚过他别开的眉眼,塔西娅淡淡道:“嗯,他说莫尔的事,他会处理。”打人的是他,当面道歉的人当然也该是他才对,她得给赫柏时间回头。
达里尔推开她的手,忍着头晕翻身下床。
开门的钥匙就在她的口袋里,被手攥得汗湿。但是塔西娅只是静静看着达里尔走向铁门的身影,不发一言。
握着栅栏,达里尔忽然回转身:“赫柏不会把你也关进来的,告诉我,怎么才能让我出去。”
如果不是在这样对峙的情况下,塔西娅真想为他的敏锐鼓掌。她也不逃避这个话题,直截了当地承认:“没错,钥匙就在我的身上,我答应他,不离开监狱,也看好你。”
达里尔的眼神变得幽深:“你要照着他的话去做?”
“当然,他是我爸爸,既然他坚持要单枪匹马地出门去找莫尔,”塔西娅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