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
此生初见
金貅望着那花海中与梼杌生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抓住再重重收紧,疼得她喘不过气儿来。心口有什么仿佛破裂开来,缺了角,露出鲜红疼痛的伤口。
梼杌梼杌是不是你?
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一滴一滴砸在她的手背上。
重重的,烫烫的,逼着她承认自己的脆弱。
本以为只要有希望,只要有信念,她便可以坚强安静地看着流光荏苒,随着岁月变迁,一日一日孤独地数着这未知的日子等待他的归来,哪怕千年万年也无妨。
可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错了。
在这未知的甚至也许是无尽的等待里,她根本无法坚强自如,一个人守着两个人的回忆,看着这片空白和虚无,靠着这点点冰冷渺小的希望,强悍而勇敢地笑着等下去。
她会想他念他,想到念到心里泛疼,想到念到恨不得随他而去,想到念到开始恨起这缓慢的时光
也许有一天,梼杌还没有回来,她却已经被自己对他的思念打败。
她以为不去想便可安静耐心等下去,可思念早已入骨,又怎容得她视而不见?
她以为自己足够强大足够坚强,她活了千年,本该心如顽铁,坚强不倒。所以她努力压抑着心里滂湃的对梼杌的想念,告诉自己要坚强,告诉自己可以坚强,告诉自己,只要有希望,她便可以笑着等他千年万年。
可是,她忘了,若爱,必生思念。
而思念,是世界上最生生不息的力量,足以侵蚀穿透任何坚强。
她的坚强在爱情面前,不够,不够。所以,在看到这花海中的男人的这一瞬间,那压抑在心底的思念疯狂奔涌而出,带着几乎要硬生生压垮她的气势,教她措手不及。
金貅死死地看着那男人,任凭心里的脆弱像是失了僵的野马,踏碎了一地强自撑起的坚强。
原来她想他,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多出很多很多。
金貅眨着朦胧泪眼,下意识地想要朝那男人走去。可努力了好久,那与梼杌一模一样的或者说就是梼杌的男人却一直离得那么远,不曾变近。
金貅这才回过神,原来自己依旧无法动弹,只能被迫吹着手中的玉笛,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眼前那如幻如梦的一幕。
心里情潮震荡,她深深吸口气,双眼紧紧盯着那花海中的男人,不愿眨眼。同时一种诡异的想法在她心底缓缓升起:这个黑袍男人,就是她的梼杌。
虽然她的记忆中,自己从未见过这片香雪梨花海,从未见过梼杌手中的红色小蛇,可她心里就是莫名地笃定,这个男人就是梼杌。
看着那神色悠闲却不见狂傲之气的男人,金貅激荡不已的心跳渐渐缓了下来,迷茫混乱的脑袋也渐渐清晰起来。
然后她很快地将其中利害理了个清楚。
她母亲送给她这诡异的玉笛,定是有她的用意的。这玉笛又让她看到了一个她陌生的梼杌,这其中定是藏了很重要的玄机。而且这玄机,与她和梼杌有关。
既然如此,她好好安静地看下去便是,她母亲总是不会害她的。而且,她想念梼杌,想得心口发疼,就这么瞧着这幻境中的他,于她来说,着实是种很有力量的安慰。
金貅刚这么想着,那一直慵懒和静的花海某一处竟突然“碰”的一声巨响,同时一个错愕又暴怒的冷冽吼声响起。
“好大的胆子,敢躲在树上暗算老子!”
暗算?
金貅心下一跳,定睛一看,却发现原来是一团金光灿灿的东西从突然从那白花皑皑的梨花树上掉了下来,冷不丁砸在了毫无防备的黑袍男人身上。
金貅瞪大眼睛,死死看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