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女儿家被人劫去只怕是遭遇不测了。
他也曾想过是绑票,但是左等右等却等不到人家的勒索信,才知道,这群劫匪根本就不是冲着银子来的,他们要的是蓉姐儿的命啊。
莫家谦心中灰败,却不敢在老太太面前表现出来,又闻言相劝了一番,才姗姗离去。
走出禧居堂的穿堂,遇到提着锦盒的彭茂竹。
彭茂竹双眼布满血丝,两颊凹陷,唇上淡淡的胡茬,他规规矩矩地给未来的岳父大人请了安。
莫家谦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当初真是没看走眼,只是不知道蓉姐儿有没有这个福气了。
莫家谦虚扶了一把,寒暄了几句,便扬长而去。
这彭茂竹最近隔三岔五地就来看一下老太太,老太太见他进来,面上的悲伤也消退了些。
彭茂竹放下锦盒,就去给她请安。
老太太忙让他起来,“这孩子怎么又瘦了?就算担心,也要好好吃饭才行。”
彭茂竹暗自苦笑,蓉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又怎么能吃得下睡得着?这几天都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没趣。
“老祖宗放心,茂儿身体好着呢,倒是老祖宗要多注意身子,不然蓉妹妹回来了看见您这般憔悴,恐怕要心疼了。”彭茂竹没有表露出来,反而安慰老太太,“茂儿这几天想了想,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既然没有找到蓉妹妹的尸首,那说明蓉妹妹很可能就还活着。”
老太太凄苦地笑道:“但愿如此。”
彭茂竹看完老太太,出了莫府,就直奔南城而去。
他今天接到消息,说有当铺发现有人当了一只耳环。而那耳环,十分像是寻人启事画面上莫曼蓉戴的耳坠子。
他穿着狐皮大氅,骑着马在污雪泥泞的街道上驰骋。下了三天三夜的雪终于停了,大周朝建国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浑然一体的天与地,全是晶莹的白色,那滴水成冰,冰封千里的壮景,直让人害怕。
马蹄声“得得”地叩在街面石板上,发出萧瑟之音。道路两旁关门闭户,街上路断人稀。每天都可以看见巡城的官兵,用大木板车,把冻死在路旁的尸体,拉出城外进行火化。
在城南的八角街,有一家当铺,掌柜姓窦,是窦家的管事,帮忙窦家打理产业的。店里的伙计见到彭茂竹主仆过来,殷勤地迎上来牵马,“世子,掌柜的叫您去后院,我家窦四少爷也在。”
照理,快过年了,来当铺当东西的不少,但天气恶劣,行走不便,故此店里的生意甚是清淡。
彭茂竹和洪大进入正门,穿过当铺,直往后院走。
后院有一间宽敞的宅子,屋内炭火缭绕,温暖如春,窦四少爷窦正苗,正把玩着一只紫砂壶。见彭茂竹进来,把紫砂壶一放,就站起来,“老兄,你来了?”看见后面的洪大又沉下脸,“这狗东西,怎么还不打发走?”
窦四听彭茂竹说过,洪大像是盯梢的一样,将他的一言一行都暗地里汇报给伊宁侯夫人听,窦四最讨厌这样多事的奴才,因而对洪大很是恶感。
洪大被说得脸上一红,保证道:“小的以后再也不会了,小的发誓只听世子爷一个人的。”
彭茂竹没心情纠结这些,他急于想知道耳坠的事,不客气道:“坠子呢?”
窦掌柜立刻去来拿耳坠子。
彭茂竹打开一方丝帕,见里面是一个精巧的白银缠丝滴水耳坠,那颗滴水珠是颗蓝宝石。
这正是莫曼蓉那日所带的耳坠。彭茂竹宝贝似的摸了又摸,眼里噙了泪水,好不容易才压下:“这耳坠子是谁拿来当的?”
彭茂竹如此紧张的样子,让窦掌柜也郑重起来,“是今早上一个乞丐拿来当的,我问他是哪里来的,他说是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