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孟桓的箫声落下,杜容兮才睡着。
第三日夜里,孟桓仍旧来了,这次,他是在院子里练剑。月光下,他身影孤寂坚决,剑法精妙。
第四日夜里,孟桓到的时候,杜容兮披着外衣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等着他。他一喜,过去在杜容兮的身边坐下。
“你不必再来,我不会回宫。”杜容兮开口道。
孟桓握着她如白玉的手,诚恳自责道:“先前都是朕错了,朕不该怀疑你,也不该为了姜舞向你讨要救命药丸,你原谅朕可好?”
杜容兮看了他一眼,说:“姜舞的毒是我下的,我就算有解药也不会去救他。我不管你恨不恨我,她都必须死。”说完,她顿了一下,眼神微黯:“你回宫去吧,她没几日可活了,你就回宫陪她几日。”
“朕……”孟桓张了张口,正要同杜容兮说他心里已经没有姜舞了。
“你若是想要替姜舞复仇,就将我带回宫里,或是杀了我。若不是,你走吧。”杜容兮说完,起了身,转身回房。
孟桓没有叫住她,可见并未因给姜舞下毒的事恼恨她。
“过几日,朕再来找你。”孟桓道,起了身,离开了杜府。
宫里,别处都静下来了,唯有孟心悦的的清毓宫还亮着灯,宋焕之在里头唱着戏,唱着唱着,他就失了神,想起曾经在凤鸣宫里教杜容兮唱戏,教她作画,二人贴得那般近。
孟心悦撑着下巴看着他,看得痴迷。
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带着蛊惑,让人移不开眼。
她愿这清毓宫里夜夜灯火阑珊,他夜夜在。想与他拥卧一处,身躯交缠,共常男女情事。宋焕之定在床榻之上也是能让女子欲仙欲死的人。
“夜深了,我该走了。宋焕之停下,冷声道。
说完,就出了清毓宫。
任凭孟心悦如何的对他掏心掏肺,他心里始终容不下别的人。
孟桓回了宫后,就立即面见了几位心腹大臣,彻夜商议朝中之事,快到三月末,诸多王侯已经离开京城,但是仍有几位滞留于京,其中便是孟旭为首。
他现在手里已经拿有孟旭有谋反之心的罪证。
信陵侯府、樊家、宫中的樊绣。孟旭又常往杜府跑,意图拉拢杜家。
另外,三月正是农耕之季,各地的折子他都要及时看完,不能错漏了、看迟了,否则就会影响到一方百姓一年的生计。
前几夜里孟桓去杜容兮房门外守着,天快亮的时候才走,之后又是上早朝,又批阅折子,每日就只略微眯眼小憩会儿。
宫人来同孟桓说,姜舞恐怕要不行了。
孟桓想了想,还是去了素芜,送她最后一趟。
姜舞躺在床榻上。孟桓已经认不出她的模样。此时的她,满脸皱纹、枯瘦干瘪、满头银丝,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沙哑。
听着有人来,姜舞无力的撑开眼皮,入眼的是一片模糊的明黄,那抹身影由远至近,像是带着光一般,她的嘴角艰难的露出一抹笑容来,朝着孟桓伸手。
“皇……上,您来看我了……”
她是令人可恨的,可此时,会觉得可恨之人亦是可怜。
她这一生,只是为了活着而已。
“您知道吗?从遇上您的那一刻起。您就像是光,明亮的光,照进了灰暗的人生,于是,我要紧紧的抓住您……”
姜舞回想起往事来。
*
她原本是姜国贵族之女,就在她五岁的时候,姜国被灭了,父亲战死沙场。母亲带着她到处逃命,经受了各种苦楚,跟乞丐抢吃的,被一群小孩围着打,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活着,她还亲眼见过一群流氓将母亲围着,扒了母亲的衣服,凌辱她……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