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夜里,欧阳聪一边扎着绑腿,一边优哉游哉地哼着小曲,郭天飞在他身边擦着自己的宝刀。
“郭爷,甭擦了,待会说不定还得见血,擦了也是白擦。”
郭天飞咂咂嘴:“说了八百遍了,别老是爷,爷的。咱早就不是土匪头子了,得叫郭大侠,听见没。”
欧阳聪笑了笑,一拍绑腿:“得嘞,郭大侠,待会儿还得劳您手下留情,留个仨瓜俩枣给我,回去也好报功啊。”
“这你就见外了,出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只要抓到殷霜,功劳咱俩一人一半,咱绝不贪你的。”
欧阳聪一抱拳:“那就先谢谢了。不过郭大侠,有一句话咱可别忘了。来的时候军师特意嘱咐,能抓就抓,不能抓千万莫要恋战,关键是要把军械送回总坛。”
郭天飞一摆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这样畏首畏尾,能干成什么大事?外面传说那殷霜武功奇高,传的都快成神仙了,我看倒未必。她不过十□□岁,就算是从娘胎里开始练功,也不过练了十□□年,有什么可怕?我看啊,八成是那些人功夫不济,输给了一个女子,心有不甘才胡乱编的。”
欧阳聪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但并没有说什么,二人打点了一番,看看夜已深沉,便吩咐趁夜赶路。
算上欧阳聪和郭天飞,黑衣军这一票总共出动了一百人,十二个在明,其他在暗。本来他们也没准备要捉殷霜,却在临行的几天听说了殷霜招兵买马的消息,于是便派人混进去当奸细。郭天飞自己觉得此计甚妙,但总坛飞鸽传书,并不建议他们如此行事。可二人本来就在总坛没什么地位,挂着两个王的名号,整日地押运粮草不教打仗,心里憋屈得很,怎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三更时分,月色正浓,黑衣军的六车军械来到了苍山夹道。这条路并非官道,只是一条小径,窄的地方车比路还宽,行走并不容易。夹道两边树木茂盛,夜里黑不见底,正是埋伏人马的好地方。
郭天飞走在最前面开路,欧阳聪在最后压阵,十位高手依次而行,道旁的树林里影影绰绰,那是其余的黑衣军江湖客们在暗中跟随。
忽然,郭天飞看见远处倏忽闪过一个黑影,连忙叫车队停下。
“是不是来了?”欧阳聪凑过来附耳道。
郭天飞点点头:“八成是,叫弟兄们都打起精神,谨慎着点,咱们依计行事。”
车队再次前进,侠客们仍旧谈笑风生,但脚下都暗中运着轻功,手中武器紧握,剑拔弩张。
忽然,一队人马从树林中窜出来,一字排开,每个人都是一身黑色夜行衣,蒙着面,借着月色,依稀可以看出为首的是一个女子。
郭天飞铮地一声将宝刀抽出:“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那女子并不答话,向后一招手,十几个人便飞快地冲上来。十二名护送军械的黑衣军弟子也冲上来,双方战作一团。蒙面的一方,统统使用同一种剑法,那剑法十分精巧,以十四招为一个循环,凶狠异常,沾着一下便有性命之危。好在黑衣军这几位都身经百战,武功不差,只是受了些轻伤。
混乱持续了半刻中,双方谁都没讨到好,于是齐齐后退稳住阵脚。
郭天飞大喝:“黑衣军不过是押运粮草,若是江湖好汉便请放行!”
只听得那女子一声轻笑:“管你押运什么,管你从何处来?留下东西,我便饶你们这些狗命。”
“姑娘畏畏缩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难不成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欧阳聪逼问道。
为首的女子正是柳青翼,她的脸,黑衣军中有一半人都认得,哪敢随便摘下面纱,听欧阳聪这么一问,赶紧就着话语答道: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傲霜门殷霜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