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霜纵马狂奔半晌,心里的火才消了下来,但转眼胸口便像压了块石头,透不过气来。于是她下了马坐在路边,一手抚着胸口,闭目养神。一闭上眼,殷青山的脸竟然又浮现出来,大骂她是废物,她甩了甩头,那张脸便融化开,最后变成了记忆中父皇的模样。她的父皇冷森森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温柔。
“混蛋!”她猛地睁眼,大骂了一句,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骂谁。厚厚的雪地被她锤出一个雪窝来,无声无息地。
一丝红色光辉映入眼中来,殷霜举目望去,只见夕阳已经西斜,她得找个地方落脚。墨阳城是不想再回去了,她觉得那座城并不欢迎她。不远处恰好有座房子,在夕阳下冒着袅袅的炊烟,她便起身牵过素日,一人一马踢踢踏踏地向那房子走去。
枯树的枝桠投下颀长的影子,零乱纷杂,这一人一马变了形的影子也夹杂其中,穿梭而过。雪地上留下一串稀疏的脚印,天上又飘起雪花,也许今晚一过,就什么痕迹也不剩了。似乎这天地间只剩下这么两只动物并肩而行,皑皑白雪伴他们匆匆而过,早晚又要伴他们不知所踪。
她静默地来到近前,这才发现是一个颇气派的驿馆,屋后传来辘轳的声音。她径直来到屋后,偌大的马厩里一匹马也没有,只有一位中年妇人正在打井水。
看见殷霜,她愣了一愣:
“姑娘可是来投宿?”
殷霜点点头。
那夫人一笑,放下水桶擦了擦手:“你来得还真是巧,我们这明儿就关了。”
殷霜将素日牵到马厩里,将地上散落的一点草料搜集到一起,放在食槽里,倒是也够吃一顿。素日见这草料长短不一,夹着沙土,不高兴地跺了跺脚。
“你便将就一晚,明儿再给你找些好料。”殷霜轻抚它的长鬃,黯然地说。
“姑娘随我来吧。”那夫人奋力提着水桶,一步一挪地说。
殷霜见状,走过去帮她提起了水桶。妇人大喜:
“姑娘一定是习武的,真是有把子力气!难道说,要去九天山么?”
殷霜听见九天山,顿时想起怀里还有封信,便问:“九天山离此处有多远?”
妇人张罗着,将水桶倒进了水缸中,水缸上面已经有薄薄一层浮冰。
听殷霜问起,她便打开了话匣子,似乎许久都没有说过话了一般。
“此处到九天山也就二十几里了,以前风水顺的时候,我这可热闹了,你没看么,这么多房间,天天都是满的,好多游客。唉,可是自从前年开始闹什么黑衣军,就再没人来这走动了,只是偶尔有几个去九天派拜访的江湖人,多数也不住店,歇个脚就走了。”
她舀了一瓢水放在锅中,道:“我这没什么好吃的,馒头面条,白水干菜,还有些冻豆腐,不知道姑娘能不能吃惯。”
“甚好,正巧我想吃点素淡的。不过大娘,黑衣军是什么?”
“你不知道?”那妇人睁大了眼睛。
殷霜拱拱手:“我从封国来,刚到此处,不知道焉国近况。”
“哦,那也情有可原。封国远隔重洋,我一个山野村妇,只听过,没去过。传说黑衣军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蒙面佩剑,有人说他们是妖人,有人说他们是义士,传说刀枪不入,可以呼风唤雨。我倒是常常见到,哪有人说的那么玄乎,他们不过是一伙江湖人士,各门各派,武功参差不齐,穿什么的都有。这黑衣军打的是劫富济贫c为了天下苍生,除掉□□朝廷的旗号,嘿,说得倒是好听,做的事可就差远了。他们劫道是真的,只要你不是衣衫褴褛,他们准劫,至于济贫,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一开始,也不知道是哪几个江湖门派做的打算,联合起来组成了这个黑衣军,九天派就是其中之一。最初名声还挺响亮,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