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顺治十二年的新年,娜木钟有点发愁地跟儿子商议:“新年大宴论理是所有福晋都得去向太后和皇后请安。”
所谓“所有福晋”包括了嫡福晋和侧福晋,博果尔知道自己额娘在发愁些什么,劝道:“这个倒是好办,儿臣给她告了假,今年不让她出门了。”
一个病假而已,又不是不能请,要是嫡福晋成亲第一年务必得进宫向孝庄请安才是,可要是侧福晋,还是这种名声的侧福晋,真带进宫才是膈应人呢。
博果尔笑道:“您放心就是,福临正对我愧疚着呢,是不会在这种时候拆我的台,拿这点小事儿斥责我大不敬的。”
说句实在话,福临在没遇上董鄂氏之前,除了不肯给他太多的权利之外,其他方面还真能算得上是个真心实意的好哥哥,不然博果尔也不会打心底敬重并想要辅佐他。
博果尔其实一直都没有想通,到底是什么让福临能够前后判若两人,爱情的魔力真的这样强大么?他转了转眼珠,盘算着是不是该找个机会验证一下。
娜木钟不是很高兴,面色有点阴沉:“皇帝还好说,额娘担心的是那位,这么好的看戏机会,她要是看不成我们母子的笑话,还不知道能闹出来什么幺蛾子呢。”
她跟孝庄可是老对手了,彼此没命地死磕了一辈子,双方的仇恨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化解掉。现在是孝庄的儿子当了皇帝,要娜木钟说,要当初上位的是自己的儿子,她也绝对不会让孝庄好过。
就这还算是她前半辈子一直稳压孝庄一头呢,换成孝庄,更不会放过她和她儿子的,这是明摆着的。娜木钟实在不相信她会放过这么好又现成的羞辱方法。
博果尔听过就算,倒是也没有放在心上:“怎么会呢,儿子琢磨着,恐怕孝庄是最担心有人拿这位侧福晋做文章的了。”
孝庄是个理智永远大于情感的女强人,这一点跟他额娘还有点不同,娜木钟放在心尖上的是儿子博果尔,孝庄在乎的是整个大清的江山。
福临是单纯对他的愧疚,而孝庄却完全站在政治立场不希望他侧福晋的事情被大家喜闻乐道——这会显得皇上苛待幼弟,故意指这么个破鞋去撕他的脸面。
娜木钟被他一说,倒是有点回过味来,缓缓点头道:“这倒是,那我趁着这几天进宫时就把这事儿跟太后说了,看她什么反应吧。”
说完后她顿了顿,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味道,试探性说道:“那趁着过年这几天,再让人好好教教她规矩?”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娜木钟有点摸不透儿子的意思,要说看得上董鄂氏吧,这成亲一个月了倒是愣是没再朝她房里去一趟,可要说看不上吧,这个侧福晋还是他自己去求的呢,又不见他往福临赐的两个格格们屋子里去。
娜木钟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儿子被那女人伤透了心才会这般行事,最近提起董鄂氏来,都很注意措辞,生怕再刺激到自己儿子。
博果尔被她这种说话的语气给弄得错愕无比,诧异地看着前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下子被逗乐了:“随便您吧,我去跟董鄂氏说一声,今年轮不到她进宫了。”
他有多恨福临,对董鄂氏的恨意就算不是更深,也绝对少不了。博果尔没碰福临送来的两个格格,绝对没有替董鄂氏守身的意思,不过是他忙于正事,顾不到这些罢了。加上这两个人肯定是经孝庄的手挑选出来的,值不值得信任还是两说,他一想就觉得倒胃口。
不过没想到自己额娘脑洞开得着实有点大,博果尔想笑,又怕真笑出来惹得她恼了,干脆也不解释了,从书房出来进入内院最偏僻的抱厦厅。
两个嬷嬷一左一右跟哼哈二将似的牢牢把着门,见了他来先依次行礼,听到贝勒爷问道:“最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