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婷昏迷的那天早上,纪若白见她时她脸色还很红润,说话的时候精神头十足,他接到一个电话要回市镇一趟,她还在门口拿着赶羊的棍子对自己笑得呲牙咧嘴。
但是车子才开进市中心,顾永忠就打电话来,说袁宝婷昏倒了,而且开始发高烧。
纪若白从不知道心提起来是怎样的感觉,即便是当初袁宝婷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她要离开,他也不过是觉得心脏被揪住罢了,尚且能忍受,是因为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回到他身边,但是电话中顾永忠说话的时候,他却头一次,清晰的感觉到呼吸不畅的感觉。
再也没有一刻犹豫,他扭转方向盘往来时的路走,并打电话给收购组的下属,条理清晰得把工作都交给了他们,然后关了手机。
油门踩到极致,用了返回的三分之二的时间回到顾永忠的家,纪若白下车后就快步走到屋内,一进门就是一阵浓烈的药香,纪若白却连眉头都不皱,直接上楼,来到袁宝婷的房间。
打开门,顾永忠正从袁宝婷床边站起来,手上拿着诊脉用的小枕,见他赶来,脸上无丝毫表情,只对纪若白说了句“守着她吧”就下楼了。
纪若白走到床边坐下。
顾永忠把门关上,他的眼底才终于泄露出了一丁点情绪。
他把袁宝婷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用右手轻轻握住,起初真的很轻,但是在触碰到她冰冷的皮肤后,右手掌就无意识用力,最后慢慢握紧。
他没有说话,浓墨却似乎在那一刻溶进了眸里。
他仔细端详她的眉眼。
不如昏睡前活泼明朗,昏睡中时的她,眉目比往常要安静许多,娥眉像是一笔画过的江南烟雨,轻描淡写的勾勒,却是一幅完美的丹青。唇色苍白,少了往常的水泽润亮,此刻略略有点干燥。
她真的很白,从刚认识她时他就察觉到了,也因此每次看见她,都会觉得她很脆弱。
但是她却比许多女子都要来的倔强勇敢,隐晦的,却能勾起所有人的保护欲。
早在找到她之前,纪若白就知道,在她被顾淮隼带回家之前是在国外发病,被送到当地一家私家医院,那时候纪若白就在想,她发病时会是什么模样。
原来,是这般模样。
让心脏仿佛缩成一团,用手捉不住,平复不下,就像他此刻紧紧握住她的手,她每一寸冰凉的肌肤都似乎长刀在心脏重重划过。
顾永忠熬好了药拿上来,就看到纪若白维持了一开始的姿势,动也没动。
“这是正好赶上了发病期,这期间用我开的新药,可以护她心脉。”顾永忠把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淡淡道。
纪若白却在此刻开口:“你这几天都让她出去劳作,其实是为了促使她早点发病。”他侧眸看了一眼桌上的药汁,药的味道已经不一样,“之前你给她喝的药里,也有催发发病的引子吧。”
纪若白的语气没有疑问,只有肯定。
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加以顾永忠种种做法,他几乎第一时间就有了这个想法。
顾永忠没有打算瞒过他:“这丫头从小到大换过不少药,其中有什么药的药性相冲,我无法确定,只能用最简单的方法,为她把体内积累的其他药的药性剔除。”他看着床上的袁宝婷,“因为是多年来积累的药性,要剔除身体首先就会产生抵抗,这也是她为何会发病时发起高烧,这是免疫力急剧下降的现象,我用的药里有几味比较烈性的中药,是以她这次发病,会比她以往这些年来更严重。”
“多严重?”纪若白低声问。
“她会开始接连高烧,所以这几天内会是危险期,而且不能带她出去,寒气入骨会很麻烦,如果身子骨够硬,就能撑过去,烧退就可以开始帮她开始第一个治疗疗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