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逸也不说话,当先在前开路,这幽暗小路两边都是茶树,枝枝叶叶遮掩,除了头顶如一线天般看得到蓝天白玉之外,浑然不知身处何处。方仲见旁人都不说话,只是默默而行,只得按下好奇之心,随着静逸往深处走去。
静逸左一拐,又一拐,转眼间已拐过了十来个弯,方仲暗暗惊奇,这条小路明显不是通往慈航静斋山门的,如瑶鹰王所说,那慈航静斋山门气势磅礴,定然建在高处,可如今这一条小道虽然略微向上,但远远没有达到可以到达山峰的程度,甚至半山腰都不及。方仲扭头看向左侧的一位少女,正是她返回来传信让方仲进来的,那少女恰好也在打量着方仲,似乎她的好奇心也不见得小到哪里去,见方仲看来,顿时俏皮一笑,一双弯成月牙形的眼睛里如星芒闪烁,方仲刚想开口说话,想问她们到底去哪里,那少女却轻轻一掩小口,又向前面只顾低头走路的静逸指了指,似乎生怕谈话声会被静逸听到,到时候免不得一通责骂。
方仲见她不想说话,便也用手指了指山峰位置,言下之意是想问是不是到山上去。那少女倒也聪慧万分,笑着摇了摇头,反而往旁边的半山腰指了指。方仲心下疑惑,难道这慈航静斋所在并不在山上,反而建在半山腰里。
再走一会,两旁的茶树稀疏了起来,这幽暗的小道也变得平坦宽广。方仲仔细一看,自己所走的这条小道不过是众多小道的一条,那茶林里还有数条蜿蜒小路伸出,与外面的大道相连。而大道的尽头,方仲眺目一看,远处两颗大树如撑天巨伞相似,拱卫这当中这条大道。与这两颗大树相比,下面的路反而不值一提了。这两颗大树树冠上白花花一片,一阵山风吹过,那树冠便稀稀落落掉了无数白色花瓣来,如下了场小雪一样。方仲看得清楚,这两颗大树居然是极大的梨树,上面白色所结的尽都是梨花。如此巨大的梨树也不知要生长了多少年月,才有如此规模。
直到这时,静逸才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梨树。方仲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发现她所瞧乃是梨树主干上各挂的一副对联,那对联用浓墨书写在木匾之上,似乎也经历了不少年月了,除了墨迹尚黑之外,木匾已裂纹遍布,失去光泽,若非材质坚固,风吹日晒之下,早就四分五裂了。这木匾之上写着各写着两行字,右边所书乃是:‘离红尘万丈。’左边所书:‘化俗世千劫。’连起来便是:‘离红尘万丈,化俗世千劫。’这一句话分别用梨树来衬托,可见当初写下这一句话的人,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而书。此情此景,头顶梨花落英缤纷,心中感慨人世沧桑,自然而然便生遁入空门之感。
静逸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祖师早就谆谆告诫,甚至亲自写下这两句话来,可是笔墨犹存,身范此戒者依旧络绎不绝,实在辜负祖师一片苦心。”
方仲默默念了一句,听静逸师太终于说起话来,这才恭敬万分地道:“这里便是慈航静斋山门吗?”
静逸摇头道:“不是。”
方仲奇道:“那这里是何处?”
静逸道:“这里是我慈航静斋七重木门的第一重门,离门。只有过了外三门,才看得到真正的本派山门。”
方仲心道原来看一个山门这么不容易,还以为这慈航静斋走上来就可以正对大门呢,如今自己不要说从山门之下走过,就是想看一看这山门,还有这什么外三重木门要过,自己今日看来是没有这个指望了。
方仲道:“然则师太带晚辈来此是为何?”
静逸冷哼一声道:“贫尼看你怨念缠结,脸带煞气,定是心中杂念万千。你还不洁身自好,又和那些个恶人在一起,这分明是自甘堕落之举,我心痛你父母只有你这一点骨血,实在不忍心见你如此,这才好心带你前来,开导一番,可不是带你去看什么山门的。”
方仲愕然无语,然则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