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岚道:“就算要走,那也要等宴请了方兄弟一行以后。”
莫堂主沉默不言,方仲道:“如果莫堂主有什么不方便处,我这便去把周师兄叫回来,不会让莫堂主为难。”
莫堂主微笑道:“既然犬子已做了决定,又是方少侠亲自来传话,还有什么信不过的。既然如此,那就在邀月堂摆下酒席,好好的迎接各位昆仑道友前来,还望不要嫌弃我等怠慢之罪。”
方仲道:“堂主刚才说要搬离此处,晚辈来时也看到无数竹林开花枯萎,不知为何会如此?”
莫堂主叹道:“若我所料不错,定是被上次那烈毒堂的宵小下毒之故,当初以为只是毒人,现在看来连这一方水土都被下了毒。”
方仲惊道:“什么毒这么厉害?”
莫堂主道:“烈毒堂本就擅于歪门邪道,弄一个无色无味的慢性剧毒的确难以防范,况且这毒于人无损,只伤草木,故此着了他的道。我想烈毒堂之所以如此,也是想把我等逼出竹林。没有竹林掩护,我邀月堂便如去了一条臂膀。”
方仲点头道:“难怪莫堂主有了离去之心。”
莫雩脸上略带哀愁地道:“从小到大都住在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万分,突然要走,我有些难过。”
莫堂主道:“雩儿不用担心,为父定然寻一个更加美的地方安置你们。”
莫雩道:“就算有再好的地方,总是舍不得。”
莫堂主慈爱地看着莫雩,微笑道:“你如还是舍不得,大不了过个十几年,等日晒雨淋之后,此地的毒性消失,我们再搬回来住,再在周围栽种青竹,与原来一般无二。”
莫雩喜道:“这样最好了,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莫堂主笑着道:“怎么会没有变化,再过十几年,雩儿大了,总要寻一个婆家才是。到那时,回邀月堂就不止是一个人了。”
莫雩顿时涨红了脸,羞涩摇头道:“我还要伺候爹呢,不嫁人。”
莫堂主道:“女大不中留,总要寻一个依靠才是,困难时有人分担,快乐时有人分享,这样生活才有乐趣,不必像爹一样寂寞。”说到这里,或许是想到故去的夫人,本就有些憔悴的脸上显得愈加憔悴了。
莫雩看着父亲的脸庞,心中不禁有些伤感,从懂事起,这邀月堂所有的事便都压在了爹一人身上,诚如他所言,一个人承受困难与快乐,无人分担与分享,生活毫无乐趣可言。
莫堂主轻轻一压身前瑶琴,说道:“难得各位来此,本堂主无以款待,便以一曲琴音相迎,还望不要笑话莫某人琴技拙劣。”
方仲等纷纷道不敢,莫堂主接着道:“墨子除了留下兼爱非攻之大德外,人尚不知其琴技也是一绝,我今弹奏他所作的幽兰碣石曲,人在碣石观沧海日出日落,身处幽兰心静思宁,其中隐含着他与世无争博爱天下之心,其志向高远,实为鄙人之楷模。”
几人都在竹席上盘坐静听,莫堂主中指一拨,琴音袅袅飘出,初期时缓慢幽雅,如人在山谷,有虫鸟和鸣。及后来琴音渐趋激烈,如穿过山谷,已到碣石岸上,仰望滔滔大浪滚滚而来,无数巨浪在石壁上扑击翻滚,依然绵绵不绝,只要把峭壁淹没。人在琴音之中也变得心潮澎湃,恨不得与天下人一争高下。
琴音又复缠绵,似乎风浪止息,茫茫天地间又复清平,刚才一切的汹涌激斗都是白费功夫,再厉害的霸主在天地苍茫之下都是过眼烟云,与其争一时雄心不如静下心来好好领略这天地之美,以宽广之心包容万物,以兼爱之心永存胸怀。
直到琴音结束,方仲等人尚自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所谓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大概就是如此。
不知不觉间已一曲终了,门外有人道:“启禀堂主,那些昆仑派的门人已到了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