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琴者收弦而立,悲愤莫名,指着远处道:“天不佑我!天不佑我!”哇的一声,摇摇晃晃又吐出一口鲜血。身后,卧虎庄庄主雷鹏缓过气来,在虎上抖腕扬鞭,蟒鞭如一根暴长铁棍直刺持琴者。
听得身后鞭声呼啸,那人不由得神情一黯,自己连用催命绝弦音杀敌,此招虽然霸道却既伤敌又伤己,自身已受重伤无力抗衡,只能闭目挨打,哀叹一声,抱紧止有二弦的残琴,自顾弹了数声,琴音凄婉,他竟闭目沉思,似乎陶醉于琴声之中而忘乎生死。
鞭去如箭,那蟒鞭鞭头猛地一颤,变幻如巨蟒张口,口中红芯吞吐,奔持琴者就咬!原来雷鹏手中所持蟒鞭,就是一条蟒精所化!
“嗖!”一条银线从半空飞下,刚好缠住蛇头勒住蛇颈,空中一声娇叱,一个曲线苗条的白衣女子扯着银线迳袭雷鹏!
白衣女子手中捧着一物,玉葱弹动铮铮声又起,一股玄妙之音响彻当场,怀里所捧竟是一面粉红琵琶!音符袭来,雷鹏浑身一震,大喝道:“给我过来!”蟒鞭急收,扯着银线一端的女子靠近,同时虎爪前探,五根寒芒一闪,往白衣女子就划!恶狠狠道:“本庄主少不得开杀戒了!”坐下黑虎咆哮一声,重又跃起,张牙舞爪也向女子扑去。
那白衣女子见音符威胁不大,寒芒袭来,一阵惊慌,忙要弃琵琶上银线脱身,可一时哪里退得了弦,两者转瞬相撞!
持琴者听到琵琶之声,精神一振,急睁双目转身,刚好看到二人撞到一处,原本的兴奋之色顿时全消,惊呼道:“阿荃!……”
只见那雷鹏手上虎爪寒光闪动,上下翻飞,急攻不止。白衣女子仅能以琵琶遮挡,就算琵琶是宝物也架不住如此猛攻猛砍,更勿论发音攻敌,能够自保已是不错!咔嗤之声不绝,琵琶转霎被划得千疮百孔几要散架!雷鹏越战越勇,白衣女子根本无还手之力,一来雷鹏兵刃上占了便宜,二来那女子不善近战,加之一开始就气势被夺,显得两者修为差距颇大,反掩盖了真实本领,若是从容应对,必不是这一边倒的打法。
喀嚓一声,白衣女子手中琵琶骨散架。雷鹏大喝到:“着!”虎爪直捣胸前要害。那女子躲已不及,竟伸盈盈纤手迎挡虎爪,噗的一声,血色一闪,女子痛哼一声往后急退,口中娇喝道:“快走!”飞往持琴者。
雷鹏一击虽中却未能伤到要害,见白衣女子凌空飞去,提蟒鞭就抽!
持琴者抱琴跃起,与那女子飞到一处。
“你……你的手!”持琴者双目含泪望着那女子伤残的右手哽咽不止,女子柔声道:“只要能天天听你琴音,我不弹也罢。”持琴者一把拥那女子入怀:“阿荃!”二人相拥而泣浮于半空,竟尔沉醉于两情相悦之中忘却了危险。
人有情,鞭无情!蟒鞭将到二人处,雷鹏一阵犹豫,然看四周尸枕狼藉,还是咬牙抖手,化巨蟒咬来。
“嗖!”
痴情只为无情苦,多情自古空遗恨。有人说那是单思之苦,也有人说是两情不谐之苦,更有人说那是庸人自扰之,爱来恨去的全是庸人!各持其理,各持其说,也不知哪种说得更有道理,只是现在,这句话倒有了正解,便是两情相悦的绝别之苦!待得二人惊觉,蟒蛇已到近前,白衣女子一推持琴者道:“小心!”她只知要他人避让自己却闪躲不及,嗤的一声,蛇头一口咬住半个肩膀往后就拉!持琴者大惊失色,急忙拽住白衣女子。雷鹏亦一收蟒鞭,把那女子夹在中间互相拉扯。白衣女子疼得哀哀出声,持琴者扯不过雷鹏,看女子痛苦真是心痛欲裂又苦无办法,不自禁冲雷鹏骂道:“匹夫!空负英勇之名却无明智之才,你一样也无好结果!”用单手把残琴中的二弦之一弹出,迅速于蟒鞭上绕了数圈,含泪道:“阿荃!你忍一忍!”一扣琴弦,望着那女子道:“要死,便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