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唯一一个、有能力逆林阡之手的,只是完颜永琏一个劲敌而已。结果,天意却是怎样的针对了林阡的盲点。
红袄寨竟然从中而裂,兄弟情竟然站不稳脚?
那个曾牢不可破的红袄寨,那种曾坚如磐石的信仰,那些曾根深蒂固的情义……
杨鞍的叛变、党派的形成,正是林阡今夜对海难掩惆怅时的另一原因。如果说,先前都是感叹着树犹如此,人与团体又何以堪。那么,这个原因太简单,是怀念。
站在松下久了,不知怎地、忽然之间,竟有一道熟悉的气流——好像跟当年的某个场景一样,又依稀还是当年留在这里的——毫无征兆地出现于前,从树干传递到指尖,紧接着,如雾般涌入躯壳,如电般流过筋脉,不费吹灰之力,刺进他坚硬心脏的最深处……
摩天岭植树造林,哪里过去了十六年,明明近得迫在眉睫——
“好没劲!你们先栽,我眯会儿。”嗜睡的宋贤,栽了几株就索然无味,于是藐视了上面命令,搁置了任务抱头躺下要睡。
“哎?没劲归没劲,莫忘了这是二祖哥的命令!”新屿一向规矩,半点都不敢怠慢,即刻过来要拉他起。
“有什么要紧。”宋贤满不在乎地说,“二祖哥也不代表全对,这命令太死板啦!何必每个人都来种,喜欢栽的多栽几棵,不喜欢栽的随意,不就行了?!”
“问题是,谁喜欢栽啊!”新屿满脸无奈,低声,“起来!被发现了,可不好。”
“好哥哥,让我睡会儿……”宋贤耍起赖来,偏是不起,“二祖哥我当然也怕……你们帮我看着,他来了就踢我一脚,唤醒我,好不?就一会儿!”边求吴越,边眼睛对远几步的胜南求援。
新屿尚在犹豫,胜南便笑着答应了:“好吧,就一会儿。”走上前来,对新屿说,“前晚据守,宋贤都没怎么睡。”
“嘿嘿,还是胜南疼我!”宋贤笑而满足,立刻就闭眼了,“就这样啊,二祖哥来,立刻叫我!”
“又要帮你栽树,又要给你把风,哪来得及。”新屿无语,早看出了宋贤的小心思。
“那便新屿栽树,我给宋贤看着?”胜南说,宋贤亦道:“是啊是啊,新屿栽得最好了!”事实摆在眼前,吴越种得最快,但宋贤那句怎么都听着有拍马屁的意味。
“唉,也只能如此了。”新屿无奈地开始干活,胜南真正把风,宋贤一边睡一边窃笑,新屿有意给了这小子一脚,“倒了八辈子霉认识你这懒鬼!”
吴越做事一贯认真,栽着栽着就栽进去了,太投入立刻达到忘我境界;宋贤也真的困倦至极,倒在地上香甜睡了起来;胜南一边栽树一边把风,笑而满足左右两个兄弟。
却在那时,由远及近一个男人,朝着这边大步行来,胜南先是心一凛,怕是刘二祖等当家前来察看,待他走近一看,却是个陌生汉子,五官一看就忒喜庆,显然不是领袖气质。
胜南一看不是刘二祖便放心了,因此没有唤醒宋贤,并在那人靠近之际轻步上前、拦住他时眼神示意着宋贤的方向:“大哥,走路轻些,莫吵醒了他……”
那人没说话,只是拾起宋贤的工具,捋起袖子似要开始栽树,胜南一愣,估计他是被派来指教他们的老兵,于是一边学起他的动作,一边继续说:“大哥,帮忙留意着些吧?上面来查的时候,咱们就一起对付。”
“嗯,怎么对付?”那人笑问,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当家的一到,赶紧先踹他一脚把他叫醒。”胜南指着宋贤说,“若是来不及,就先上去堵住当家的,抱住他哭也好,搂着他笑也好,躺地上装死也好,总之要先蒙混过去。”
“敢情这些你们都试过?”那人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