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呈现出深绿颜色,百花盛开,蝉声阵阵,正是一年里夏日最热的时候。外面是一派繁华景象,屋里的人心中也躁动不安。这一日已有许多人觉得无法专注于手中的活计,只能得过且过地不让自己出错。
黎茗衾忙了一个上午,累得实在懒得动弹了。戚慕恒过来的时候,她就琢磨着得给他找点事儿做。想来想去,冯姨娘那边这几天不消停,吵着闹着要见他,眼下不如让他过去。她不去对付冯姨娘,是因为这是他和冯姨娘之间的纠葛,关键不在她身上。
这个结早晚都得解开,这些天她不是不知道戚慕恒在为了她做出改变,可心里就是怕他稍微有一点倒退,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堂嫂已经传过话来,同意把那些庄地卖给咱们了。还是侯爷的招数高,烧得一干二净,即使是活物,又谁能分得出是从哪儿来的。”黎茗衾笑道。
戚慕恒有些得意:“这是最干净利落的法子,不过这一回好在发现的早,母亲也夸你遇事冷静,让你日后多看顾华月一些。”
“都是一家人,应该的。”黎茗衾没有把对定远侯府的意见说出口,疏不间亲,现在说了,她很担心和戚慕恒的关系会出现问题。
戚慕恒叹了口气道:“就是堂哥堂嫂这一会做的,让我觉得,你曾经的担心是对的。”
黎茗衾愣愣地看向他,他居然这么说了。她心里觉得感动,不过还是避重就轻地说:“以后侯爷把方向把正了就好,别的就别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戚字,都是一家人。”
戚慕恒轻抚了抚她的肩膀,慢慢地将她转过来。含笑看着她的眼,就那么一直看着,没有多余的语言。
黎茗衾不着痕迹地推开他,腼腆地微微一笑:“冯姨娘那边侯爷还是去看看吧,郎中看不出什么,还是得你去。”
戚慕恒从前看着自己身边的男人都过着三妻四妾的日子,自己也是如此,似乎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可就偏偏在黎茗衾面前,他心头竟常常泛起一种被称作愧疚的情绪。他仔细回想过,这种感觉在她初入府时就已经出现了。
戚慕恒莫名地笑了一下:“也好。我去看看。”
戚慕恒离开后,黎茗衾就一直在回忆他刚才的笑是什么意思,是对她满意呢。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呢,还是想去冯姨娘那儿终于能名正言顺地如愿以偿了呢?
手肘支着榻上的小桌,手掌托腮,黎茗衾这个午觉又睡不成了。从前不管他干什么,她都不会多想。可现在为什么他只是笑了一下,她就会花一天甚至更长的时间去思考他究竟为什么笑。
白顺被支出去办差了,戚慕恒也没让人通报,径自进了冯姨娘的小院。冯姨娘这些年的的确确进了本分,他也不是全然地无动于衷,现在要了断这一关系。必须安置妥当。
“腊梅,你去看看侯爷在夫人那儿么?你想办法出去,把侯爷堵住。”冯姨娘气急败坏地道。
“姨娘。这要是让夫人和太夫人知道了,恐怕你更出不了这个门儿了。”腊梅嘴里嘟嘟囔囔地又说了些什么,埋怨道,“姨娘就是从前帮先夫人管家的时候,太夫人和侯爷都提醒你姨娘不能失了本分和分寸。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难道还能更纵容了不成?”
冯姨娘随手一抓。茶盏带着温热的茶水砸向腊梅,她怒道:“我若是倒了,你也没的好下场。我若是像贺姨娘那般有个一子半女,我还怕什么。可惜人强命不强,如今也就只能指望着定远侯府念着旧情在关键时候拉我一把。你要是还想在这院子里好好地活着,就去给我盯着点侯爷那边。”
“奴婢劝姨娘还是服了软吧,现在和夫人作对,哪天夫人要是生了孩子,再或者把贺姨娘的孩子抱到自己房里养了,那时候跟姨娘你算总账,那可就不好了。”腊梅年前就被家里赎了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