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的脸好红啊,是不是撞到头了?”衡远吓了一跳,向那妇人问了几句,抓起黎远雯的手就走,“附近有医馆,二姐快走!”
“不,不用了,我没事,真的没事,就是吓了一跳。”黎远雯拖着不走,朝他一个劲儿地摆手,回头塞了一块碎银子给那妇人,做摊子的赔偿。那妇人推了又推,她劝了劝,把衡远拉到边上人少的地方,“你有没有撞到?”
“没有。”衡远用力摇头,忽然摸了下手肘,“只撞了一下,就轻轻的一下。”
“给我看看。”黎远雯不由分说,掳起他的袖子,手肘连着胳膊上已然红了一块,“还说没事?”
“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什么。”衡远不好意思地放下袖子,嘟囔着道,“倒是二姐,成日为咱们黎家奔波,我却什么也帮不上。”
一个孩子尚且想为自己的家族出力,反观她一个两世为人的却只知道逃避。她有什么资格姓黎,有什么资格做人家的女儿c姐姐?有她这样的黎家人,前世黎家破产真是咎由自取。
越想黎远雯脸上越烧,像活一般烫人。衡远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二姐,你真的没事么?你要是不愿意去医馆,咱们回家请大夫过来。要不,你索性回老家休养上几个月,那边房子虽然旧了点,可还是很安静的,还可以躲一躲。要是家里出了事,你索性就搭船出海去。”
“那你怎么办?”黎远雯面色一黯。
“我是男子汉,当然要留下。而且我也没什么用,就会吃粮食c读书,和姐姐不一样。”衡远挠着头,拿眼角偷偷看着她。
这一天,第三次,黎远雯又险些落下泪,前世父母早逝,亲戚叛离,这一世她身边的人都对她这么好,对黎家这么好,她还指望什么?
不就是嫁给那个过继侯爷么?跟她前一世相亲也差不多,何况将来未必不能脱身,何况说不定还有别的法子
“衡远,咱们叫上青黛,一起回家。”黎远雯不觉吸了下鼻子,牵起那软软的小手,转身向云镜阁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衡远不厌其烦地说着他仅在三岁那年回过一次的老家,说那儿多么多么的好,再说那儿出海多么多么的方便。
黎远雯看着他那明显欲盖弥彰的样子,心里被人抓了似的疼,她深吸了口气,笑道,“谁说要回老家去了?衡远放心,我们黎家祖上积德,一定能渡过难关。以后衡远还在贺家书院念书,将来去考状元。我和爹娘也一辈子在金陵,等着看衡远金榜题名c光耀门楣。”
被看穿了心思,衡远不大好意思地沉默,低着头走了一阵儿,忽然道,“二姐觉得咱们黎家能过得了这一关吗?”
以他的年纪能问出这样的话实属不易,黎远雯开始觉得陈氏对他的寄望并非只是出于对自己孩子的一片心,只要好好栽培,会是个好苗子。要是黎家永无翻身之地,黎衡远的将来也就毁了。
“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成不成?衡远,你读的书多,一定听过‘覆巢之下无完卵’。以后不用再劝我了,我虽是个女儿家,可要是黎家没了,也自不会有好下场。既然这个担子不轻,就让咱们一起担。”黎远雯笑了笑,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由衷地笑了。
已经望见云镜阁了,衡远停下脚步,抬头望着黎远雯,“那我能做什么?”
“你啊,只管好好跟着先生读书。不能让人觉着咱们黎家出了点事,就自乱阵脚。你把书念好,照顾好自己,我和母亲才能放心地想办法。”黎远雯蹲下一些,刮了他鼻子一下。
衡远一愣,揉了揉鼻子,眼中闪过些惊讶,但一时又弄不清原因,心思还是放在了黎家的官司上,“那要是有什么我能帮的上的,二姐一定要告诉我。虽然我年纪小,但我算了,二姐常跟我说说话就行了。”末了,他认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