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荣宸的无赖，芷晴只能选择装聋作哑，靠在马车上假寐。然而，荣宸显然对她的兴趣颇浓，压根儿没打算放过她，坚决果断地从对面移坐到芷晴身边，瞅着芷晴的侧脸轻笑：“你这么不敢面对我，难不成是心虚了？莫非你真对我有意思？”

    芷晴闭眼不理他。

    荣宸倒是不恼她的不答话，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是对我有意思，那怎么凡事瞒着旁人，却不瞒着我呢？就不怕我知道你太多事，散播出去，给你招来杀身之祸吗？”

    芷晴眼眸一张，目光深邃，是啊，为什么不瞒着他，为什么对他表露太多？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毫无防备？芷晴茫然地想了想，大约是从乞巧节那一夜开始吧，那一夜，他说：人，之所以区别于牲畜草木，无外乎一个情字。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说得便是这个意思。血脉亲情，手足之情，男女之爱，同袍之谊，正因为人有感情，所以我们才会哭，才会笑，才会感受这世间的酸甜苦辣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若是你的情被人利用，被人算计，被人辜负，乃至猜忌背叛伤害，你还是否依旧相信情？

    荣宸，你镇国王府曾经是匡扶卫国，镇守边关的忠臣，可最终遭主猜忌，弄得家破人亡，你的心里是否有恨？是否不再相信旁人？不再相信感情？

    芷晴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黯然，还未等荣宸细细琢磨，那模黯然就消失不见，回应他的依旧是平静无波的眼神，芷晴漫不经心地说道：“瞒着旁人，是旁人对我的事一无所知，我何必给自己招惹麻烦。没打算瞒你，那是因为在长宁县时你就对我起了疑心，仔细调查过我的底细，我越是隐瞒，你便越是好奇，对我诸多试探，与其那般，倒不如我自己主动些。你若觉得我碍事，大可将我杀掉，反正死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荣宸眼神微冷，想起长宁县乞巧节那一夜她许的愿望：“你果真如乞巧节那夜许的愿望一样，就那么想死么？你在我面前毫无保留，是想我对你起杀心，杀掉你吗？”

    芷晴沉默，没有答话。荣宸却是无来由的气闷：“你若真想死，自行解决便是，何必借旁人之手。”

    芷晴翻了翻白眼：“自杀是需要勇气的。”

    狐族历世自杀的话，回到狐界可是要受刑的，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被打回原形了，她没必要为了人间这点无聊的游戏赔上自己的修为。

    “你倒是理直气壮得很。”荣宸无语，“旁人自杀，要不是生无可恋，要不是被逼上绝路，要不就是想解脱，你想死，又是为何？”

    “也没什么，就觉得活着太累了。”芷晴微微叹息，活着太累，心累。以前在田家本就是打定主意等死的，后来知道祁清还活着，就想着救祁清出来，今晚，祁大他们大约也得手了吧，救出祁清之后，她在这个世上也没什么心愿未了，活着也只会无端卷入京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中，还不如死了干脆。只是，这一世要是还没当上皇后就死，长老们会不会又把她扔回来重新历世，貌似这个可能性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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