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缡又道:“礼仪可以学,身份却不能改。公主千金之躯,怎能与商人之女同进同出?今天就算卿缡沉默不语,它日也会有言官在皇上耳边唠叨的。”
念帝皱眉不悦:“朕的家务事,他们也要管?”
“皇上圣明。”沈卿缡不卑不亢地说道,“皇上若执意将小妹召进宫,御史台又该不安分了。”
念帝郁闷道:“怎么又跟御史台扯上关系了。”
“臣得先帝栽培,得皇上隆恩;臣的夫人如今得皇上垂爱,得公主喜爱。倘若臣与夫人的小妹又深得皇上宠爱,沈家在朝中怕是难以立足。”沈卿缡无喜无悲地道,“御史台负责监察百官,平日里对臣掌权已经不满,日后弹劾臣的奏折只怕越来越多。臣深感罪孽深重,到时只得效仿国丈,辞去官职,在家享享清福,望皇上恩准。”
瑟瑟对沈卿缡的三寸不烂之舌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怎么就这么能说会道呢?她还在绞尽脑汁想怎么委婉地拒绝皇帝,沈卿缡想都没想,出口成章,对答如流,把皇帝忽悠得哑口无言,这还不算完,连姗公主c晋公公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慌。
“卿缡哥哥不能辞官!”姗公主急得眼睛都红了,她的想法很简单,沈卿缡辞官,她就看不见他了。
晋公公考虑就多了,小到个人安危,大到国家兴亡,最终得出一个不变的结论,他和皇上暂时都离不开沈大人。
他没有姗公主的身世地位,没有姗公主的天真烂漫,要是直说沈大人不能辞官,或者郝家小妹不能召进宫,都会触怒龙颜,有结党营私之嫌疑。
于是,他想了个简单效率的办法,岔开话题!
“皇上,沈夫人的封号还没定下。”晋公公小声提醒。
今天本是皇上召见沈夫人拟定封号,他这么一说,等于尽到了奴才的职责,顺带不露痕迹地帮了沈卿缡。
沈卿缡无所表情。
即使心里明白晋公公在帮他,也绝对不会表现出与谁亲近;纵然所有人都猜到他和晋公公走得近,他也绝不在人前显露蛛丝马迹。这是在保护自己。
瑟瑟望着一动不动的沈卿缡。
他保持着拱手而立c上身微俯的姿势。宽广的衣袖遮住他的一双手,长袖一垂而下,直没膝盖。
官袍不考虑所穿之人的舒适与否c是否行动方便,厚重的官袍只用于体现所穿之人的身份与地位。
瑟瑟和沈卿缡同住一屋,那身官袍几斤几两重她是知道的,加上那双沉重的官鞋,以及长时间保持一个微微俯身的站姿,这是相当辛苦的。
沈卿缡或许习惯了,习惯穿着不舒服的官袍长久站立。哪怕他手握大权,站在万万人之上,也必须向一国之君弯腰行礼。
瑟瑟这次没有幸灾乐祸,反而很佩服,佩服沈卿缡的毅力,佩服他不动一兵一卒c三言两语吓得程允束手就擒,甚至佩服他在皇帝面前沉着镇定的态度。
他明明低着头,却仿佛比皇帝更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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