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撇下你们为孤儿，我必到你们这里来。还有一些时候，世人不再看见我，你们却看见我，因为我活着，你们也要活着”

    追思礼拜上，牧师证道读经的朗朗之声在社区小教堂中回响。

    假如苏抗抗能听见远在灰星石头监狱的霍小乙的心声，比如“等我出来就抓你回盖亚号上好好呆着，像异形那样乖乖下蛋”类似的恶毒诅咒，那么，这枯燥乏味的布道简直是来自天堂的纶音佛语。

    追思礼拜，是安德拉大婶向苏抗抗极力推销的“融入社区计划”中关键的环节。

    身为无神论者，苏抗抗虽然不太理解经意，但旁观信徒们，特别那些在战场上失去了丈夫，孩子的女人们，她们虔诚的表情，感触的泪花，她心中颇有些伤感。

    幸喜这四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下面是她最期待的节目，苏抗抗宛如欣赏爱乐乐团音乐会般挺直了后腰。在g4时，能学习基础物理学教程的霍小刀是个沉默多思的孩子，她从没发现那孩子有那么宽广的音域和具有穿透力的嗓子。

    忽略没有眼镜的霍小刀上阶梯时摔了一跤的小插曲，忽略五岁的苏萨沙既尖利又跑调到g4星球的高音，平民社区教会唱诗班参差不齐的歌声有了霍小刀的带领，居然把一曲《阿门颂》唱出雪原高山遏云不散的圣洁感。

    社区教堂门口，大妈大婶们围着安德拉大婶夸赞：“孩子们实在太可爱了。”

    安德拉大婶谦逊地道谢，待人散尽后，马上向苏抗抗表功：“我早就告诉过你，年老的有智慧。现在，找三个担保人绰绰有余。”

    苏抗抗抿嘴微笑，挽住安德拉大婶的臂弯，伸出大拇指。

    那些抗议和示威并不能遏止天网以雷霆之势在联邦全面推动，社区最近已经开始调查人口，落实这一国策的实施。安德拉大婶以她那八辈子不返的故乡作原籍，向分区警署递交了申请，现在他们只需要三个担保人。

    接到通知统一去分区警署植入芯片的前一晚，五吨哭了。

    他不是怕痛，而是按照他们登报的资料，以后他将喊安德拉大婶为“妈妈”。

    他缩在角落里，哭得极为伤心，像孩子般把鼻涕和眼泪糊了一脸，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动物似的嘶吼。苏抗抗不顾五吨高她一头，揽着他的肩膀安慰，低声背诵：“有一些时候，世人不再看见我，你们却看见我，因为我活着，你们也要活着五吨，这是乔布斯太太说的话。”

    五吨泪眼模糊：“妈妈？”

    “对。乔布斯太太看着我们呢，让我们活着，好好活着。”

    晚上，她坐在出租房门廊的阶梯上，像以往那样仰望夜空。这一片宇宙不知离故乡有多少光年的距离，也不知看见的是否是同一群星辰。

    苏抗抗醒悟到自己又将陷入那足有千年的漫漫思念中，她拍拍裤子，准备进屋，却发现霍小刀站在门廊边。

    “姐，我们住在这里，是不是在等小乙哥？”他在她旁边坐下。

    “或许他不会来，或许会。”

    苏抗抗听霍小乙提起过莱茵市，她相信那个惹祸精也没来过这里，只是像所有不得志的男人那样，发一下“有钱了我就怎么怎么”的宏愿而已。“小乙曾说，将来我们来到联邦定居，就隐居在这里，安静，还有所很好的大学。像他父亲的家。”

    “那小乙哥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们？”霍小刀抱住蜷缩的腿，将脸侧压在膝盖上，满眼的期待。

    “我也不知道。”苏抗抗揉揉他的头发，“会不会有些害怕？”

    霍小刀认真想了想，然后点头。

    “害怕那就唱歌吧，我还没有听过像小刀那么通灵的歌声。以前，我害怕的时候也唱的，打开一扇扇门，一间间空荡荡的舱室，安静得坟墓，我就唱‘从来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