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依然是沉默。
凌阳子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兀自问道:“你后悔吗?当你的剑取走第一条人命的时候,你后悔吗?你杀了人,含光剑染上了鲜血,它不再神圣”
“不是这样!”
凌阳子并没有停下,“你在后悔,你在想,我不应该杀人,我手上沾了血,即使他们想要来杀我我也不应该下这么狠的手,我当时应该手下留情”
“不是这样!”叶鸿再一次握紧了拳,“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大奸大恶之徒,我只是”
“你只是替天行道。”凌阳子冷静道,“可是你为什么能替天?你只是个普通修士,你什么都不是。”
剑“恍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在害怕,那些被你斩杀的亡魂会带着死去的怨恨找上你。”冷静的声音依然在继续,“你用剑展示了自己强大的实力,但是现在,你害怕了,你一辈子都会被恐惧纠缠。你发现自己的剑不能保护自己的师尊,不能守卫自己的师门,你这个弱者只会用剑杀掉那些比你更弱的人,这种杀戮满足了你可怜的自卑的心理”
凌阳子说到这里,终于住口。因为他看到叶鸿原本惊慌的眼神镇定下来,眼中满是坚定的信念。
这个对他来说过于年轻的剑修仿佛挣脱了某种看不见的束缚,他弯下腰,捡起含光剑,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在昭示某种新生。
在这一刻,年轻剑修的身上第一次出现了另一种执着,除了对剑以外的执着。不,或许这样说并不准确。这种执着可能可以称之为对他心中之剑的执着。
叶鸿抬起头,直视大长老灼灼的双目,以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和狂热——这似乎是让人无法琢磨的矛盾情绪——说道:“在挥剑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替天行道,”他说话的时候,含光剑清鸣一声,发出耀眼的光芒,他就在这光芒之中坚定地c不急不缓地说,“剑乃百兵之君,剑之所往,道之所至,自含光剑首次饮血,我确信挥下的每一剑符合剑的道义。若有剑下亡魂不死,尽可来战!叶鸿绝不退缩半步!”他说到这里,光芒忽然高涨,含光剑脱离他的手清鸣翱翔,宛若游龙惊鸿,惊艳天地。
千年前惊艳天下的含光剑与冲霄剑诀在今日彻底重现,它们冲破了千年桎梏,注定傲然于世人之前!
含光!以含光之名!
大长老嘴唇颤抖,泪如雨下,“祖师爷在上祖师爷在上”
容晋的速度快得惊人,他只用了两天,便将一艘七人用小型灵舟造了出来。
之后一整天,几个人都在不断地磨合。容晋将灵识覆盖全舟,全盘调度,但灵力输出的要求太过精确,不是这里差了一些便是那里多了一些。好在几人都是高阶修士,各方面经验比之普通修士丰富许多,半日后能勉强将灵舟升起,接下来半日都费在熟练上。
之前容晋将魔物的事告诉了几人,他们哪里再等得下去?高阶修士也不用如何休整,再做最后的安排后几个人就准备出发。
李文宁被安排在最中间的位置,他是凡胎,就是在空间裂缝里擦上一点都有可能出事。容晋坐镇中枢,其他五人各自到自己制定的位置。灵石c晶石c灵丹都由卢黎提前在灵舟里放好。
一切都准备好了,容晋这么想着,心底却若有若无地笼罩着一层阴霾。李文宁最近一直待在房间里什么都没做,但他仍然放不下心。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但是那种不妙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不知怎么的,容晋想起师兄这些时日异常的劳累感。他想等师兄完全好了再出发,但是师兄很坚决。如果是后遗症,真要养好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他们真的耽误不起。
所幸,在试验中,师兄的灵力输出一点问题都没有,可以说十分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