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从河面吹过,把水气和寒气一起,吹到了文时雨的身上,她打了个冷颤,人也瞬间清醒。
她睁开眼,却皱起了眉头,面前,不,该说脚下是一条不算湍急的河流,河边有枯萎的芦苇,河面飘着阵阵的寒气,只是用看的,浑身就冷的发颤。
肩膀传来的疼痒让她抬头,她的手腕被人用麻绳绑着吊在树上,脚下虚踩着一块长着青苔的石头,石头在水里,脚当然也浸在河水里,已经冻的没了知觉,好在肩膀还知道疼,应该没有废,只是不知道脚
时雨抬了抬腿,努力攥着脚指头,能动,还好,没有废。
直到这会儿,她才开始惊讶,按理说她已经死在了大漠,又怎么会在河边被人绑在树上?
可是她不在乎,究竟为什么还活着,究竟这是什么地方,她都不在乎。她心中唯一所想,只是回京城去找李隆盛问个清清楚楚,究竟为什么她必死不可!
她一边想一会儿要往哪里走,一边慢慢的抬起腿准备翻过身骑在树杈上解开绳索,可是腿只是稍微抬了抬,就再也动不了了。
“抬不起来?!”
她被自己的声音吓到,抬了一半的脚掉进了水里,水花溅起落在她脸上,明明是冰凉的水,却让她出了一身冷汗。
这不是她的声音!这声音分明来自孩童。
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去查看自己的新身体,就有人声从远处传来。
“八少爷,你放心吧,我把她骗到这里就吊起来了,这么长时间,一定都残了,我看她的手再怎么舞水袖!”永乐得意洋洋的对着自己的主子献媚。
“不能残,我只是要她明天没有力气舞水袖!”李隆昌的衣摆快速的在鞋面上摆动,小跑着往河边去。
永乐愕然的看着自家少爷,即使看的出他的焦急,却也不敢跑在他前面。
时雨紧闭着眼睛,舞水袖?被吊在树上——很是熟悉的一幕。
这两个人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孩子,做的事情却这样恶毒,这让她心里微微发颤,甚至有些忘了自己身体的异常。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刀出鞘,刀磨在绳索上,接着,就是自己的坠落。却是噗通一声,落在了水里,肩膀砸在石头上,说不出的那种疼。够狠毒,吊了这么久再摔在石头上,不残也得养十天半个月。
“把她捞出来!”李隆昌恨不得踢永乐加下,十月天气,人掉进冰凉的河水里,还能活吗!
“是,是。”永乐本来是想着把绳子割断一半,抱着文时雨用力把绳子挣断,哪能想到人重的自己掉下去了。
“回去!”李隆昌盯着文时雨苍白的小脸,倒吸一口冷气,掉进水里都不醒,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声音分明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是她不敢睁眼,活着,年幼,所有的一切已经足够让她惊恐,这会儿最好还是以静制动。
“少爷,这要怎么办?”永乐每个词都是颤巍巍的调,文将军家的四小姐,他一个太监,惹不起的,“少爷,要不,咱们就说是她不小心跌进河里,咱们路过救了她?左右她一个庶女不受宠,没谁会深究的,再说这事儿也是您受了非墨小姐的唆使,你看”
永乐话没说完,就全部吞回了肚子里。李隆昌立在马车前,一双凤眼瞪的浑圆,浓密的睫毛也似乎气的发颤,永乐在他的怒视下打了个寒颤,想跪却抱着文时雨,只好深深的低着头。
“放进去,把碳盆烧起来!”李隆昌并没有出言责怪,只是踩着车夫递来的矮凳先一步迈进马车里去。
这些话,一个字不差的被文时雨听到。她记起所有一切,这是她十三岁的秋天,宫宴前一天的早晨,她吃过早饭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时,是在八皇子李隆昌的马车里,整个文家对八皇子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