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头发干枯花白,这么冷的天却衣不蔽体,晚秋一眼就看到了她和手指一样干瘪的身体,就像是一具水分被风干的尸体,透着陈腐的味道。
她抽了抽鼻子,浑身不舒服起来。
而李铎,乍然被叫出在李家村时的名字,明显一愣后慢慢道:“我是狗娃,请问你是?”
李铎自己叫自己狗娃,这个场景应该很好笑,可是晚秋却笑不出来,她只觉得周围人的眼神就像会吃人的魔鬼,而眼前这个陌生的老妇人,更是让她心生厌恶。
不是对这样穷苦的人家没有同情心,也不是她李晚秋匮乏爱心,而是李家村的大多数人都不值得别人为他们表现出同情c献出爱心。
晚秋遥想当年死后,灵魂被禁锢在后山老银杏树下的那些年,她能听能看,眼瞅着当年和她同龄的孩子都成年c婚嫁c生子,她的死却还在被当做谈资,没有人对她的死给予同情和惋惜,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有的只是幸灾乐祸和消遣的意味。
这怎么能原谅?重生后的生活再美好再幸福,枉死的恨并没有被遗忘,而是尘封,直到回到当年生养她的地方,一切重见天日。
那老妇人还在和李铎说话,拉着他絮絮叨叨,李铎脱不开身。
晚秋站在李铎身后半天没说话,此时终于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服下摆,轻声道:“天快黑了。”
李铎微一点头,扯下那老妇人拉着他的手说:“谢谢您认识我,不过我确实不记得您是哪位了,不好意思,再见。”说罢,拉着晚秋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晚秋只听背后那老妇人嘤嘤哭了起来,嘴里用方言念叨着:“我是你妈,我是你妈啊!”
晚秋皱了皱眉头,心想——李铎的妈不是死了吗?
这时候有人上前和那老妇人说了几句话,老妇人还是念那一句话,那些人就自顾自散了。
一路再也没回过头,李铎带着晚秋三拐两拐,沿着一条还算干净的路走,不多久就来到一间破败的土坯房前,说:“到了。”说着,推门而入。
其实拦在门洞前的已经不能算是门了,两扇年久失修的木板,腐烂了大半,勉强遮挡一点风雨而已。
晚秋跟着李铎进去,触目所及,皆是破烂的桌椅和矮柜,墙角放着的瓦缸上贴着的红纸已经褪色,显出一副黄白不接的样子来。除了这缶瓦缸,房间里其他很多地方也都贴着这种褪色的红纸。
“进来吧,你先休息下,我看看有没有地方能睡觉的。”说话间,李铎已经整理出一快地方让晚秋坐,自己则是从不起眼的侧门离开,不知道去哪了。
前厅里只剩下晚秋一个人,她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
这里还和以前一样,一桌一椅都摆在原来的位置没动,甚至当年结婚时贴上的大红纸也都还在不同的,只是纸张褪色c木料腐烂,透出一股陈旧迂腐的味道来,和外面那些形如死人的村民,有着如出一辙的气息。
李家村不通电,这会儿天已经和黑暗很近了,深蓝色的天空,有繁星闪烁。
透过漏洞的门板,晚秋看着空洞外那一小片天空,偶尔眨眼的星星很是俏皮,那感觉就好像躺在冰冷潮湿的泥土里,透过交错的枝桠仰望天空一样,只能看见这么一小方天地,便是支撑灵魂不灭的全部了。
似乎重生以后,她便没有再这么仔细的看过星空了
就在这时,左手边传来了脚步声,李铎护着一截点亮的红蜡烛出来,说:“这里没电,还好以前放着的蜡烛还能用,条件有点艰苦。”
“没事,有什么要我做的吗,我这里有手电。”
“不用,你休息会儿吧,我来,这里东西多,你不熟悉很容易磕碰。”
“哦。”
晚秋点点头,今天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