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嗵!!!——”
最后一发152毫米炮弹!倒在炸坑一带的车轮虫已满二三十只,但更多的车轮虫正像发狂的风滚草一样从北面“呼呼啦啦”全速滚来,本来的小规模遭遇战有陡然升级的危险。不仅如此,又一种前所未见的新型甲虫投入了战斗——“滚球虫”!它们也是在公路上滚动前进,但身体蜷成的不是圆环,而是一个个近乎完美的球,外壳黑黄相间光滑如镜,好像一群巨大的球蠊c球马陆或球鼠妇。它们的外骨骼比车轮虫更加坚固,非得用145毫米钨芯脱壳穿甲弹才能打倒——吓人的还在后头。滚球虫不像车轮虫那样费力地步行越障,而是滚行至炸坑一带停下c以车轮虫的尸体堆为掩护躲避射击,然后“咔咔嚓”展开肢脚c变形起立。就在它们刚刚暴露出柔软腹侧的一刹那,只听“啪啪啪”一阵排子枪似的脆响,一排黑色的箭矢突然从它们腹部弹射飞出,“嗖”地直射进交火线以南的人群!武装卡车朝向北面的一侧立即“叮叮噹噹”如被弹雨c插得跟刺猬一样,数名民兵中箭倒地惨叫连天;r3小队的两辆aer一fex5也中了招,翻着跟头摔进高速公路外侧的野地里,驾驶员当场毙命。
甲虫族又出新玩法了。此刻的卞强等人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见证历史,见证甲虫族从“肉搏时代”跨入“射击时代”的伟大蜕变。此役之后,所有的甲虫族——包括以往的工虫c兵虫c斥候虫c哨虫,全都长出了射程50~300米不等c三分钟致人死命的气动弹射式毒箭!
“我操!”卞强眼疾脚快c猛地跳下车来抱头趴地。数枚箭矢擦身而过打中他的摩托c结结实实钉进车身,生有膜状硬质尾翼的锥状箭体嗡嗡振响好一会儿,好像一排遭遇重击的音叉。再晚零点几秒就挂了!好险!
其他人可没他这么走运。一位机枪手身中数箭,变成个血肉针毡歪倒一旁,145毫米机枪顿时哑火——原本被火力压制的甲虫族开始火力压制crab了!
滚球虫有的直射c有的抛射,单发c连发c齐发,波ng状轮番交替放箭,丝毫不给对手以喘息之机。特别是它们时不时的有组织齐射,上百只箭走不同的弹道c几乎同时落在crab头上,叫你躲没处躲c藏没处藏c防没法防,每一波次射击都要带走好几条人命。幸存的士兵和民兵们只能钻到卡车底下,拿轻武器与之对射,勉强挡住越过障碍区的车轮虫。
卞强完全慌了神。他这才明白英雄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就算时势造英雄,也不是每个置身时势的人都能当上英雄。现在的他跟个吓破胆的菜鸟一样,丢盔弃甲c连滚带爬地与一伙同样丢盔弃甲c连滚带爬的倒霉兵们一块儿挤在卡车肚皮下面,只顾趴地开枪c瞄着一切不是crab的运动物体扣扳机,根本顾不上看甲虫族有没有从公路外侧包抄过来
枪声c箭声c哀嚎声,声声入耳,卞强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一股子想尿的冲动在他膀胱里四面八方乱撞。靖定县那场恶战固然骇人,但当时的虫子大都没有远程武器,你几十米c几百米外就能开枪打它们,它们只能干挨枪子儿没法还手,那心理压力跟此情此景完全不能比啊!
肩上的伤口越来越疼,疼得像被烧红的铁管插进去搅,疼得连扳机都扣不动了。
“别停火啊!同志!”
“继续射击啊!同志!”
“开枪打它们啊!同志!”
卞强浑浑噩噩的,身边的人吼了些什么,他一句都没听清。一只车轮虫跌撞着冲过障碍区c变成圆环全速冲来,所有人都吓得吱哇乱叫,他却睡里梦里似地毫无反应。好在那只车轮虫中途被40毫米榴弹击中,当时就一命呜呼了,只剩下残败的虫尸在惯性作用下继续前冲c撞在卞强身边的卡车轮毂上才最终停下。
交火仍在继续,卞强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