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蕴自从经历了梦一般的那段记忆之后,在有一段时间内便有些小脆弱。
安正则叹口气,抽出一只手去揉了揉她的脑袋,暗想,毕竟还是个孩子。
当宣和王朝落下了帷幕,整个江山易主的时候,他们二人便觉得这生活了一二十个寒暑的地方有那么几分孤寂。
这年冬天,段蕴说想看看雪是什么样子,安正则略一思索,我们从此去大华住下可好?
点头,移居。
过了些时候,段蕴囔囔自己身体不舒服,安正则一直担心段清晏那杀千刀的搞出来的破事会折腾到他下一代,慌慌忙忙把杜仲揪了过来问诊。
杜仲把手往段蕴脉上一搭,凝神片刻后眉头一皱。
安正则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心倏然往下一沉:“如何?”
杜仲:“居然还不错啊”
段蕴飞他一记眼刀,“那你皱个什么眉”
杜仲傻呵呵咧嘴一笑,“我这不是觉得蛮意外嘛,您洪福齐天洪福齐天逼宫都没动了胎气,这小娃命格必然大贵啊”
安正则听着这话受用到不行,也大人大量不去计较他之前害自己瞎担心,一只手握拳在唇边咳了一声,“行了没事就好,时候不早,趁天色尚明快些回去吧。”
杜仲一愣:“怎么不管饭啊?”
安正则一笑芝兰玉树,字正腔圆吐出两个字:“不管。”
。
不知是否真承了杜仲的吉言,这孩子的出生还真是顺顺利利得让人意外。
原本以为段蕴年纪不大,这种事又是第一次,她身子骨又生得小,过程大概会多耗上几个钟头。
然而令安正则忧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这孩子像是迫不及待要来到这世上一样,踩着风火轮般就从她娘亲的肚子里钻了出来,几乎就没怎么让段蕴受罪。
搞得她爹听说母女平安还傻了一瞬,以为是何弃疗瞎掰的。
刚出世的小姑娘小小一只,被安正则搂在怀里的时候仿若一只小雀。
曾经年少翩翩风华无双的安氏公子,如今在初放的桂花树下抱着他的孩子。
孩子哭得哇哇乱叫,挡不住她爹一脸傻笑。
当日晚上安正则就定下了娃娃的名字,九畹。
滋兰之九畹兮,树蕙之百亩。
端的是一个清新出尘,又别有一番欣欣向荣的祺祥意味。
就指着安九畹日后能随了这名字的意境,长成个像她爹那般琼枝玉树的气质。
安九畹周岁的时候,一堆大人闹闹哄哄地给她举行抓周仪式。
安小妞环顾四周,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就是不往怀里送。
段蕴之前还感叹着,这孩子懂事真早啊,这么小就拾金不昧。
结果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她还是那样玩玩这个放下,又去摆弄摆弄这个。
抓周仪式举行得晚,又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会儿,眼看都要到子时了,安小妞还是没有要抱什么的意思。
她娘这回急了,这孩子怎么傻啊,满地的东西放眼前都不要。
安正则默默看过去一眼,还不是被你夸得么。
这可怎么了得,要是她再不拿样东西,这周岁的日子可就要过去了。
等多年后安小妞出息了,旁人乐呵呵问上一句,嘿,你们家姑娘小时候抓周抓的啥?
十里八街都异口同声,回答得脆生生的,安家小妞啊,小时候啥都没抓。
多丢人啊多丢人
一畅想未来,立刻便把她娘给郁闷到了。
段蕴憋着一肚子不顺心,伸手拿了只碗,把地上的一小坛子桂花酿捞了过来,倒了半碗喝着。
她只顾着喝桂花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