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生辰宴,孟素蓉微微皱了皱眉,看向顾运则:“老爷,明日派人去程家和秦家送两份赔礼可好?也不知程知府那边,会不会对老爷——”
顾运则微微一笑,摸摸女儿的发髻:“我们嫣姐儿真是长大了,这样懂事。赔礼就送一份去,也无甚大事,不过是孩子们厮闹罢了,程家若知道了那是平南侯家的少爷,哪还会计较什么。”平南侯是开国六爵之一,别看是庶子,那也是平南侯家的脸面,程范竟然动了刀子,这会儿只怕程知府正在家里发愁怎么赔礼呢。
小孩子们之间的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若是程知府正经上门赔礼,未免小题大做,何况周鸿只是秦家的外甥,赔礼赔到秦家门上去,程知府还拉不下这个脸面;可若是放着不管,万一京城里周家记了这笔账,日后谁知道会如何?想必程知府这会正在焦头烂额左右为难呢。
“嫣儿与程家姑娘和秦家姑娘不是都交好?”顾运则又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今儿生辰宴闹成这样,改日不妨把两家再请来坐一坐。”孩子们的事,当然最好还是让孩子们自己解决,只是程家与秦家并不怎么亲近,到时候,就只有顾家来做这个中人了。如此一来,程知府感激顾家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对顾家有什么怨恨呢。
孟素蓉低头想了想,也露出笑容:“也是,今儿闹成这样,日后该给嫣儿补回来才是。”
顾运则伸手入怀,摸出一个小盒子来:“喏,这是爹爹给你的生辰礼。”
顾嫣然打开来,顿时眼睛一亮。盒子里头是一枚桃核雕成的小船,寸许长的船雕得玲珑剔透栩栩如生,桅杆船棚一件不少,船头船尾各立一个船夫,比她指甲还小的舷窗竟然还能推开,仔细瞧,船舱之内还有小桌小椅,真是精致之极。顾嫣然小心翼翼地捧着,连忙叫写意:“摆到书架上,拿个纱罩来仔细罩上,不许落了灰!”
孟素蓉瞧了也觉得有趣:“这样好的手工倒不多见,老爷从哪里得来的?”
顾运则笑道:“前些日子有个戏班子过来,何通判扯着我去听了一场,随口说起嫣儿要过生辰,我这做爹爹的还未想到要送什么,倒是被那班主听见了,就拿了这个东西来,说是他班子里有人家传的玩艺儿,我瞧着实在精致,就拿回来了。”
孟素蓉听说是戏班子里得来的,眉头略略皱了皱,但看顾嫣然爱不释手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道:“这东西最怕磕着摔着,只在家里玩,不要拿出去。”到底是戏子的东西,说起来实在不该给姑娘家拿着,顾运则本是男子,又出身乡间怕是也不注意这些忌讳,“老爷用了多少银子?”
顾运则摆了摆手:“那班主不要银子,只想在本地开场的时候我多照应些,我给了他二两银子,定了中秋的时候到家里来唱一场。”顾老太太最爱听戏,从前家贫自没有这些余钱,自打顾运则做了官,逢年过节总要请班子来唱戏给顾老太太听。
孟素蓉听了这话不免又皱了皱眉:“这班子是外地来的,只怕不知底细。”
顾运则不怎么在意地道:“何通判已听过几次了,若是底子不干净,他也不敢扯着我去。”
何通判此人孟素蓉也是知道的,人颇精明而善于钻营,当初不过是个举人捐了官,竟也做到正六品的通判,可见有些手段。如此说来,这戏班子底子该是干净的,可也正因何通判太会钻营,孟素蓉也不能完全放心,只得先点了点头。
顾运则说了几句中秋节的事,猛然又想起一事:“瞧我,一回来就听说你有孕,这是高兴得连大事都忘记了!今日岳父那边来了消息,舅兄进了都察院,升了经历。”
“当真?”孟素蓉顿时高兴起来。孟家子嗣也不丰盛,孟老太爷又不愿纳妾,如今也只有一个儿子孟节,三十岁上中了进士,一直在翰林院辗转着。孟家父子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