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放下车帘子就离开了。可是她嘴里那不干不净的话却清晰的透过帘子传了进来,气得车内的二人浑身直发颤。
“那孙嬷嬷简直欺人太甚不过仗着是夫人身边的人,就不把咱们小姐放在眼里,敢胡乱编排”小丫头捏着拳头,红了眼眶。
婆子叹了一声,眼眶也跟着湿润。若是先夫人还在该有多好!小姐也不用落到如此的境地。可惜天意弄人,先夫人在生下三小姐之后不久就过世了,才半年不到,老爷就娶了如今的继室马氏,又接连生下了几个嫡出的少爷小姐。三小姐无人照拂,缺乏关爱,自然地位大不如前。
“嬷嬷c小月,你们这是怎么了?”不知何时,那睡得香甜的少女忽然睁开了明眸,一脸灿然的望着这两个偷偷饮泣之人。
叶嬷嬷见小主子醒了,忙抬起衣袖,慌乱的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小姐睡得可好?肚子饿不饿?”
少女扑哧一声笑了,声音如铃铛般清脆动听。“还是嬷嬷最疼瑾儿”
“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去寻夫人她们了”那省略的部分,不用小月明说,少女便已经领会到。
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一双水润的眸子灿若星辰。“不急我这副身子,就算迟到一时半会儿的,母亲想必也能体谅一二”
说起这位裴府三房的嫡长女裴瑾,全蒲州城的人都知道,那就是个药罐子。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在床榻上度过的。加上又是早产,身子更是羸弱的不堪一击。一点儿伤风感冒的,也能整出大毛病来。
这才刚好了一些,便在老夫人的要求下,随同其他女眷一道到这寺庙来。半路上染上风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三夫人马氏虽然是继室,却极为看重地位与名誉,明面儿上也不敢对裴瑾太过苛刻,免得被人诟病。所以,裴瑾才这般有恃无恐的躲在马车里睡懒觉。
小月见主子这般,也不好再劝说,只得祈祷这些话不要被有心人听到,传到那位的耳朵里可就惨了。
夫人不能拿三小姐怎么样,但对付一个小丫头可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想到夫人的那些手段,小月就不由得抖了抖。
裴瑾故意对这小丫头的胆战心惊视而不见,径直坐起身来,拍了拍衣裙上的褶皱,掀起帘子就要往马车外头钻。幸好叶嬷嬷手快,否则还真是要出乱子不可。“小姐,要出去也得先戴上毡帽再说。”
裴瑾撇了撇嘴,接过叶嬷嬷手里的毡帽,将整张脸掩入其中,这才让小月扶着下了马车。
不得不说,这济源寺的景致是真不错。碧瓦红墙藏在青翠的山峦之上若隐若现,成片娇艳粉嫩的桃花点缀其中,既不失佛家的清静,又空灵别致,确实让人见了心情舒畅,流年忘返。
“小姐为何不从正门进去?”小月努力的跟随在主子的身后,气喘吁吁地问道。
裴瑾气定神闲的一边欣赏着路边的风景,一边笑着答道:“因为那里只看得见黑溜溜的一片人头,哪里有这里的风景赏心悦目。”
小月愣了愣,心里的疑问更甚。自从半年前小姐不慎染上时疫昏睡三天三夜清醒过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但身子渐渐的好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还时常说些她听不懂的话语。而且,言行举止也变得很奇怪,总觉得好像不是以前那个端庄娴静的小姐了。
裴瑾看着小月那充满疑虑的眼神,心底不由得觉得好笑:这丫头,还真是个死脑筋!
摇了摇头,裴瑾继续往更高处走去,很快便与小月拉开了一段距离。
“好重的血腥味”翻过一个小山坡,裴瑾还来不及欣赏美景,就被一阵浓烈的异味给弄得兴致全无。
顺着那气味的源头望去,裴瑾不由得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