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满穿的夹袄仍旧浑身发冷,天边才刚明了一点儿,四周带着凛冽的寒气,冰凉彻骨。府里只有几个扫洒的下人起的早,见到她似乎很是诧异,但也只停顿了一下便又继续手头的动作。
石小满行到大门,立在阶梯上向外环顾一周,周围冷清清的哪有人的样子?
她昨晚端坐在轿子里,风吹起的帘子一角正好映入一人的身影,四目相对,石小满浑身僵硬。
她素来不信感应这种东西,然而触及那人目光的时候,却有惊异的熟悉感。
虽从未谋面。
昨日她坐在铜镜前拆花钿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晚晚的眼睛跟那人生的一模一样。
他约莫四十岁上下,却浑身气度凌人,身量挺拔高大,立在人堆里分外扎眼。
难怪让她娘牵挂了一辈子。
她今早贸贸然出来不过是抱着一丁点希冀,若是能够遇到,一定要好好质问他当年缘由!可外面出了出摊的商贩和往来匆匆的人,哪有昨日见的那个。
石小满又有些气馁,转身回府。
岂料一转身就是一堵墙,她往后退了两步踉踉跄跄,惊魂未定。
孟寒适时地扶稳她的身子,眉梢上扬,带着餍足的意味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大清早的不好好歇着,跑来这做什么?莫不是我昨晚不够尽心尽力,让你还有功夫念着别的?”
他身后还有府里下人,他不要脸面了石小满还要呢!
“你闭嘴!”石小满手忙脚乱地捂住他的嘴,心虚地左右顾盼,末了狠狠一威胁,“不许胡说八道。”
孟寒眨眨眼,探出舌头在她手心打了个圈儿,惊得石小满触电般缩回手。“怎么就是胡说八道了?昨晚是我一个人做梦不成?”
濡湿的触感让她一下子想起方才在床上不自在地后退两步,不愿在旁人面前被拿捏出七寸,让她以后都没法做人。“你不是睡着呢么?”
不对,石小满蓦地睁大眼。
他醒了,而且一路跟到这里来
那方才方才
石小满简直想刨个洞钻到地里去,没脸做人了,他竟然醒着,将她拘谨尴尬的模样全看了进去!
仿佛能看穿她心中所想般,孟寒点点头,噙着促狭笑意,“嗯,我都知道。”
石小满:“”
“我不过是好奇。”他将人领回去,一面观察她酡红脸蛋一面道。
石小满果真上钩,“有什么好好奇的?”
孟寒嘴角一翘,“是什么能让你在新婚之夜后起了一大早?”
他中间刻意停顿的那处,声音尤为低沉婉转,莫名让石小满觉得暧昧,耳根子一红。
得了,话题终于绕回了这里。
她为什么要起早?
石小满不知该不该与他说,想了想还是道:“睡不着,所以起来散散心。”
这姑娘真是敷衍,竟然连扯谎都没好好考虑,随意扯了一个就想打发他。孟寒无奈低笑,当他是傻子不成?就当她前半句说的为真,谁散步还能散到院门口去,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望着门外,活生生被人遗弃的叭儿狗,好不可怜。
此后几日石小满便没再往那上头费心思了,倒也算过的安逸。
只今日她正提着长嘴水壶往园圃里浇水,看门婆子忽然通传,门外有一人要见她。石小满放下手上东西,想了想还是往前头去了。
全然忘了当初菀柳找过她一事,说的那番话,早已被抛去了九霄云外。
她在门口张望一圈,没别的人,只有一个瘦瘦小小半大的少年,见她过来说道:“方才有人叫我告诉你一声,他在前面茶肆的二楼等你。”
说罢也不管她听清没有,转身就跑了。
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