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长案和文房四宝,关红翎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
原本听慕容紫松口,她跟着略有舒心,哪知转眼,但见这女子轻巧的拂袖挥手,宫人们便抬了桌案进来,迅速的摆好笔墨纸砚瑚。
这是要与她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端得黑白分明,铁面无私铄!
慕容紫笑呵呵的起身,主动行到案边,为她研墨,“别说我不信你,这年头我空口应你一件紧要事,你信是不信?”
关红翎哑然。
她笑意不减,语气里多有半哄半骗之嫌,“思前想后,我觉着白纸黑字是最好的法子,就是将来你我哪个生出抵赖的心,只要将这字据亮出来,便能省掉许多官司。”
偏生淑妃娘娘只能吃她这一套,没好气道,“怎的?你不就范,我是要拿着这凭证向皇上诉苦,还是告到大理寺去?”
把‘皇后’这头衔当什么了?
儿戏?
传出去定被天下人笑够了,再一通好骂!
“都行的呀!”慕容紫直爽应下,“谁能给你做主,你就告谁去!”
关红翎委实没辙,想怒都怒不起来,直望了她半响,见她真的没有玩笑的意思,只好揽袖提笔。
皇贵妃亲自占了研墨的活儿,淑妃只能将抒写给揽下了,“说吧,我要应你哪些?”
慕容紫张口就来,“其一,淑妃关氏红翎若他朝为后,与其族人需尽心尽力支持楚孖兴殿下。”
关红翎闻言,面上滑过一丝诧异,没有多问,落笔在平整的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下原话。
慕容紫继续道,“其二,淑妃关氏红翎若他朝为后,需以身作则,不得妄生邪念,扰后宫不宁;不得参与前朝争斗,乱大楚纲常。”
这一则也不得问题,身为皇后,当有此约束。
不过,关红翎细想之,慕容紫非要她写下这一则实在是极其聪明的做法。
自古后宫涉政时有发生,虽然由始至终她一心为楚萧离,己为臣,视其为君,可偌大关家并非人人都这么老实,能够将局势望得清楚仔细。
是以,待她做了中宫之首,便能直接一鼓作气扭转关家一直以来势败的局面。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来不好听,却是那么个道理。
到那时,保不齐多少关氏族人打着自己皇后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岂是她能控制的?
关家因她为后再度壮大兴盛,一旦危及皇权
一旦危及皇权,将今日所立的字据取出,废了她这皇后,等同于折了关家最丰盈的羽翼。
既简单,又省事。
现下看来,这字据倒比那‘七出之条’更加有效用。
一鼓作气写完第二则,关红翎抬首问,“可还有第三?”
慕容紫定眸望了她半响,坦言道,“实则你最是个明白人,我心里是信你的,只奈何世事难料。”
关红翎忙不迭果断抬手,打住她的话,爽快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时才你说得对,我关家那些个人,单我姑母就能叫你吃不消。若有一日,一边是皇权,一边是关家,连我都不知自己会不会偏私,你防着我是对的。”
缄默片刻,慕容紫失笑,“从前我就再想,要是你我只是萍水相逢,不定能做得成真正的至交好友。”
“谁能说不是呢。”关红翎淡语,飞扬了眉目,笑得英姿飒爽。
不经意间,仿若让人陷入遐想。
这样的女子,当在草原上策马奔腾,无拘无束,做部落里受人爱戴敬仰的女首领。
制约在四面宫墙中,连身上繁琐的绫罗绸缎,和珠钗首饰,都成了多余的约束。
“就这两则。”不着痕迹的收回神思,慕容紫道,“如是字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