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那种东西的打算。”黎佑的语气和神色一样无波无澜。
接下来是片刻的沉默,说完话的黎佑也没有再多逗留,径直进了厨房往煮沸的水里放入面条,晚餐快完成的时候才听到槙岛圣护说,“敌视sibyl的监视官,不要太过分啊,算了,这与我无关,”他不知已经在厨房门口站了多久,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意味深长的低叹,“包庇我的理由,不会是‘珍惜自己’什么的吧,你终于想通了,要与我合作吗,嗯?”
然而前一句的话音尚未落尽,紧接着他自己便立刻否定道,“不,你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不同于之前饶有兴致的戏谑与微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槙岛圣护微微扬起了冷质的声线,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柔和的尾音听起来甚至含着些许隐约的赞许。
三年前黎佑曾说过,槙岛圣护使用sibyl给予的力量质疑sibyl,就像他为花草下了“没有灵魂的生命”的定义时,不悦地反驳“你不是它”一样,他认为即使是在sibyl的统治下,人类也不是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是不符合槙岛圣护“灵魂光芒”的标准罢了,以神祇的角度俯瞰人类,并舍弃达不到自己标准的个体,总而言之就是在某种意义上做了与他所厌恶的sibyl相同的事,“所以,你在先知和我之间选择了我,为什么呢。”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黎佑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停,意识到这场谈人生不可避免,索性关了火转身看着他,“你说,每个童话都需要反派。”
对于自己一切的犯罪行为,槙岛圣护从来都没有否认过,不止如此,他在要杀掉船原雪的时候质问常守朱判断善恶的标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只是为了拷问sibyl统治下的社会现状可以不择手段,身为人类却想要看到人类灵魂的光芒,虽然这个理想看起来像是无聊之下的产物,但如果放在这个社会,就是非常有勇气的想法,比起没有见过真面目的sibyl来说,槙岛圣护的这份傲慢看起来更加顺眼。
“呵,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槙岛圣护大概是真的很开心,金澄色的眼瞳漾起亮晶晶的光华,就像是看到心仪玩具的孩童,“因为我勉强算是救过你,所以你可以为回报这份恩情付出生命,在意见与别人产生分歧时,你从不改变自己的想法,却也不会试图去说服他们,从我观察你到现在,只有在自己在意的事物被伤及时,你才会产生抗拒的反应,明明知道我是罪犯,但由于我比先知更加讨你欢心,所以对我抱持无视的态度,不,不是自私,你在衡量事物价值时这种极端的自我主义,让我非常的感兴趣。”
哲学家的长篇大论在这里终于稍作停顿,却是随后重磅炸弹的序曲,“那么,你认为你这样的人,究竟是善还是恶呢。”
被从头到尾连皮带骨的彻底剖析了一遍,黎佑难得对此没有产生任何不悦的情绪,从始至终他都保持面无表情的样子,漠然说,“我不知道,”就像槙岛圣护想要唤醒人类的灵魂可以称为善,但他用了随意裁决他人生命的方式则是恶,sibyl维系着这个社会的存在,然而它却擅自主宰了别人的命运,“善与恶的判定本是遵从人的情感,客观的区分没有意义,我只是认为sibyl没有制裁你的资格。”
“哦?”纯白的青年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这是说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你会毫不犹豫地把我交出去吗?”
黎佑安静地与他对视,沉吟间目光不觉落在他缠着绷带的那只手,“你好像很期待被杀死。”三年前为了玩弄他以生命为筹码,毫无顾忌地将自己暴露在泉宫寺丰久的枪口之下,三年后再次见面,又是亲手将猎枪扔给常守朱,即使断定了对方无力杀掉他,但那时在场的人换成任何一个,他都会非常危险,这种肆意的不管不顾的态度,“太任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