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是盖着大红的盖头,平静地坐在八抬大轿上。
耳边是喧闹的乐声,她却想起了温索月。
那年琉清才进府一年,十一岁的温索月有了帮手,便常来她的院子里追讨这些年被夺去的珠宝首饰。
但是每一次,都被温索月揍得很惨。
后来琉清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将骑在自己主人身上的九小姐拉开。他才刚刚碰到温如是的手臂,就被突然跳出来的莫邪一脚踹飞。
最后的结果一如既往地惨不忍睹,带着侍卫前来踢场子的小十妹鬓环散乱,抱着被莫邪打得满脸开花的琉清,哭得无比的凄凉。
温索月的哭功有多么地深厚,温如是八岁就已经见识过了,除了给她弄点吃的,两个凶手都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好办法。
温如是还记得,当时小丫头指名要她亲手做的甜食,就是红枣桂圆粥。
花轿停了下来,有人撩起轿帘,搀着她出轿。
温如是扔掉手中的苹果,平稳地迈出轿门,红彤彤的苹果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旁边有人捡了起来,似乎想塞回她手中,却在看到上面几根深深的指甲印后改变了主意。
看不到前方,视线所及之处只有大红盖头刺目的鲜艳,和脚下的方寸之地。
十三岁的温如是佯装不会,酷爱甜食的温索月傻乎乎地信以为真,主动帮助姐姐熬了香浓的红枣桂圆粥。
“一拜天地——”
温如是盈盈下拜,背后似乎印着莫邪灼热的目光。
“二拜高堂——”
温侯意得志满地坐在主位,大马金刀地享受着女儿女婿的俯首参拜。
“夫妻对拜——”
温如是闭上眼睛,想起那时十一岁的温索月认真地舀起一勺糖,递到她的手中,圆圆的大眼睛内满是和解的信任。
姐姐,把这个洒进去,就算是我们一起做的。
洞房花烛夜,温如是安静地坐在床沿,房中空无一人,只有红红的龙凤蜡烛热烈地燃烧着。
温如是静静地等待着,前院的气氛已经达到高‘潮,争先恐后的喧嚣敬酒声在屋内都能听到。
“嘎吱”一声推门声,片刻之后,有陌生的丫鬟在她耳旁低语:“温侯在隔壁静候九小姐过去一叙。”
温如是微笑,温侯这般急功近利,怎么可能舍得放弃裴将军手下的势力。
她起身揭开盖头,安静地跟着来人离开新房。
隔壁的厢房只有温侯一人,他慈爱地坐在桌旁向她伸出一只手。
温如是柔顺地上前握住他的手,垂眸羞涩地叫了声:“爹爹。”
“已经是大姑娘了,以后不能再在爹爹怀里撒娇,你怪爹吗?”温侯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想不到,最出人意表的就是她,如果能通过她控制裴仁青,这个孩子对自己大业的帮助,不下于嫡亲的女儿温宝仪。
只有宠爱,没有娘家的支持,她是不可能在将军夫人这个位置上坐长久的,温如是需要他,就像他需要温如是一样毋庸置疑,温侯坚信这一点。
温如是缓缓摇头,端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盏茶,举杯望向他的眼神只有一片无邪的纯真:“爹爹永远是爹爹。”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温侯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郑重地教导她,“如果你能一直向着爹,爹一定会保你一生顺遂。”
温如是偏头,浅浅一笑:“能让将军从此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当然,”温侯笑了起来,女儿家的心思就是这么狭隘,不过,这样就很好,他傲然道,“如果他敢纳妾,爹爹会让人打折他的腿!”
温如是轻笑,宛如银铃清脆,她拉着父亲的手晃了晃:“将军要是回来见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