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要我的名
清晨,主仆二人醒来,借着蒙蒙熹微的晨光开始默默的整理行李,没有更多的言语。
萧洛哈着气,小心翼翼的用袖口擦拭着那块看似陈朽却一尘不染的灵牌,珍重的放入行囊内,又弯腰从床板下暗格取出一个包裹极严实的破旧木盒,木盒里尽是散碎的银子,大小不一的银角子上尽是划痕。
看着木盒里明显存蓄了很长时间的散银,萧洛没有像往常那样去细数,有些怅然感慨道:“看来这些是白蓄了,三老头子跟我保证回到族中金银不缺,这些待会儿分给乡民们吧。”
一旁穿戴整齐的小侍女穆颜极为认真的点了点脑袋,原本抠门儿的她这次倒是知趣的没有做丝毫无谓的反抗,表现得极为大方,只是眸中那揪心的肉痛之色再也掩藏不住,薄唇咬的泛白,像是要哭出来。
那明明不舍无措却要强硬打肿脸充胖子的神情让萧洛摇了摇头嗤笑一声,又拐到前院柴火堆旁的木架上取下一把带着些锈迹的连鞘长刀,浇湿磨石,用心磨洗了几次,然后举起长刀迎着朝阳看了看锋口,点点头便归入刀鞘并用哈绒草绳将其紧紧系在了腰畔。
又踩着水缸上在屋檐下一个漆黑的孔洞中掏摸了半天,终于掏出一把满是灰尘的黑色匕首,拔出半截在横梁上试了试刀,再次点点头插于身后的腰带中,这把漆黑的匕首不知道是用何种材料制成,并不反光,与黑色的腰带重合在一起,很容易让人忽视掉它的存在。
由于那个已经有些陌生的家族中并不缺物质这方面的东西,所以其他不大重要的杂物,便都留下了,但穆颜还是偷偷的将一个小物件塞进自己的怀中。
那便是少爷几乎从不离手的黑色折扇,据说,这是当年少爷父亲送给他母亲的定情信物,然后成了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如今,却成了她穆颜抱在心头的宝物。
可她却不知,那是她少爷昨夜故意放在她枕边的。
萧洛和穆颜一前一后迈过已经腐朽破烂的门槛,二人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小小的破旧民房,穆颜仰头望着他的下颌,眨了眨泛着水雾的大眼睛问道:“少爷,要锁门吗?”
“锁上吧。”萧洛犹有稚意的面容似悲似喜,抬起大手揉了揉小侍女的脑袋说道:“待会儿记得把钥匙交给周嫂,以后,或许我们很难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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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碾压着雨后湿软的泥地,贵人的队伍正缓缓驶出洛桑城。
一行三百来骑簇拥着九辆鎏金雕花的大车,九辆车驾都极尽华贵,其中八辆车驾都是四马车,分别用四匹一水儿雪白的骏骑拖车。将中间那辆最宽敞的大车护卫在中间。
而中间那辆大车,则由四匹不掺半丝杂色白狼拖拽着前行。四匹白狼尽是异种,洁白的皮毛上星星点点的尽是银色辉光,无比的雄壮灵奇。
这放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极其吸引目光的队伍,所以此刻道旁也确实挤满了看热闹和议论的人群,当然,他们是来送别的。
坐在中间那辆最华贵的马车上的少年和小侍女,时不时有各种乡间杂七杂八的土特产递上去,其中一位扎着头巾的大婶拉着萧洛的手抹着眼哭着说些什么,身旁一名俏丽如小白花儿般的女孩抿着发白的唇,手中紧紧的揣着一把钥匙,低头沉默不语。
“萧洛你这个缺德的小痞子,当年你就在大街上就嚷嚷着让我家云儿从了你,那时她还那么小,你说我能忍下心答允吗?这下好,云儿就快长成了,你丫的就带着颜儿就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那我家云儿该怎么办?”
马车上的萧洛红着脸搔着头,没想到当年酒后一句戏言却是让母女俩当真了,只好婉转的解释着:“我说周嫂啊,你看云儿这才九岁,我怎么会生出这种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