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越大,到了晚上江中起了风,吹得小船四处摇摆,忽而,毓钟隐约听见风雨江水浪花中,夹杂着兵器的敲打声。便见船夫莽莽撞撞拉开船舱,急道:“主子,不好了!江里大约有十多艘船开过来了,把我们围在了中间走不了了!”
毓钟猛地睁开双眼:“燕国人的船么?”
“好像是!雾太大看不清楚!”
“他们离这还有多远?”
“马上就到了!”
毓钟立刻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观望,果不其然,被浓雾笼罩的临江水面,有十几艘船疾速行来。因为是顺风,至多半柱香的功夫就能全部抵达。
暗卫问他:“怎么办,主子!”
如果他们现在选择弃船跳江逃生,一来危险太大,这里是江心,离岸太远,恐怕几人还没游到岸边就已经累死了。二来,江火不会水性。
他们选择走水路,一般人是不会想到的,就算猜到,想要立刻调遣十多艘战船过来,别提燕国有没有这个实力,就算是有,也不可能这么迅速。战船需要专人驾驶,还要召集士兵,郑国都没这个速度实力。除非是一早就准备好的。
一早就
毓钟猛地想起了什么,疾步走回船舱,一把抓住那个坐在角落里冷笑的女人,掐住她的咽喉恶狠狠地说:“是你干的!”
江火面无表情地回道:“是,是我干的,怎样?”
从一开始,就是她一手设计的,故意中了高碧莲的招,故意落入毓钟的陷阱。在皇宫里她派人监视着高碧莲不是白监视的,一早她就发现毓钟到了燕国,与高碧莲有所勾结。
但他行踪诡谲,不好抓住,她便以身为诱饵,亲自调他上钩。跟了毓钟这么多年,她对毓钟的了解太深,算准了他谨慎小心,必不会走官道,便早早调遣了水兵在江边埋伏,一旦船行至江心,就立刻四面夹击,生俘!
其实一开始大可多带些人在身边的,毓钟一出现,立刻就派人生俘,不必自己亲身上阵。但她除了想抓住毓钟,从她这里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有——
她想要知道一个结果,一个答案。
而这一切计划,就连君世都不知道。但君世是早有防范的,当日他在城楼上宣告了江火的身份后,就预料到了这么一天。郑国的皇帝怎么可能放过江火?肯定会想办法派人来抓走她。
真到那么一天的话,这些人必不会走官道,那么就剩下了水路。所以很早之前,他就暗中训练水兵,埋伏在江边。江火对这些水兵下密令时,他是知道的,暗中秘密配合着她。却没想到她会以身为诱饵。
所以一听见属下来汇报,他立刻就前往码头,乘船追击了。
远处的燕国士兵呐喊声越来越大,江火呼吸越来越困难,毓钟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就在江火以为自己就要这样被掐死时,毓钟松开了她。
他一番常态,冷淡地说:“就算你死而复生换了具皮囊,也改不了你骨子里那些阴毒。”
江火抚着脖颈拼命地呼吸久违的空气,断断续续地回骂道:“都是帝君您教诲有方。”
“你以为这样你就能跑掉?你以为你的计划能够顺利?”毓钟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粗鲁地将她拽出了船舱,带到了甲板上,“今日朕若走不了,便带着你一起死。你休想再逃!”
休想,再从朕的身边逃开。
江火嘴角牵了牵,什么都没说,江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的目光遥遥望向远方。那里有燕国的战船,战船上燃着一团烈火,照亮了浓雾,在江面上铺成一片血红色的光。
江中有火。江火。
“为何要取名江火?”曾经有个人在半江村这样问她。年幼的她回答说,“我娘生我的时候,江边燃了一场大火,便取名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