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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是耶律南前段日子酿造的猎刀酒,口感毒辣的很,一口滚进喉咙,好像有千把刀子在喉管中切割一般,毒辣又病态的爽快。耶律南说这酒是匈奴人每年8月8猎捕节时喝的酒,草原汉子们策马驰骋于茫茫大草原,弯弓射大雕,弓如满月箭如虹光,草原姑娘们穿上鲜艳的盛装,在火沟边载歌载舞。英雄们满载猎物而归,谁打的猎物最多,便由最漂亮的姑娘亲自斟满一大碗猎刀酒献上去。

    烈酒,美人,草原,茫茫天与地,肆意快活。

    江火问他:“那你可曾受过漂亮姑娘敬的酒?”

    耶律南闻言,脸竟红了起来,结结巴巴道:“我就那么几次而已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姑娘也没那么漂亮,哪有你好看。你才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耶律南在心里默默说。

    北国已经晚春,料峭的天气终于过去,有了暖意。屋里陆景凉喝着烈酒,嘴角的笑意比酒更浓烈,喝了几碗,有些熏熏然,眉目间多了几分惆怅,淡淡的蔓延在眼角眉梢,像一首晚春的情诗。

    很多年前,他经常与老朋友这样喝酒,晚来天欲雪,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垆。

    他握住江火的手。

    江火静静地望着他。

    陆景凉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我也不问。我看你还在,这就是老天爷对我不薄了,对你也不薄。如今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离开你。我守着你到最后,谁若再负你,我就杀了谁。杀不了我就带你走。可好?”

    江火苦笑:“阿景”

    陆景凉猛地一怔,在这世间,只有一个人会叫他的小名,阿景,阿景。他忽地泪湿于睫,五年前知道她一把火烧了自己时,他都没掉过一颗眼泪,如今却因为两个字,哭的无法自控。

    偏偏他这个人还好面子,哭也不想让人看,慌忙端起海碗大口大口喝酒,希望能掩饰自己的失态。江火静静地伸出手,攥住他的手腕,轻轻将他手里的碗拿开,放下。

    “阿景,若不是有所求,我也不会找到你,给你添烦恼。但既然找到了你,我也不打算瞒着你什么。”她说,“你说的借尸还魂,其实意思差不多。当年我确实死了,但是再醒来后,人就到了这里,有了更加年轻健康的,不一样的生存环境。”

    “我之前也只是猜测,你虽像你,容貌年纪却都有了大变化。你的易容之术还是我教给你的,所以我不可能看不出来真伪。但鬼神之说毕竟太玄妙了,直到昨日我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你与我说起你的故乡。你说你来自远方,是几千年之后的远方,当时我以为你只是说笑,如今细想,却不得不信了,。”

    “我也没想到,有过一次,还能再有一次。”江火笑的十分苦涩,若有可能,她也不想再来这一次。

    “没喝孟婆汤?”陆景凉还有心思开玩笑。

    江火好笑道:“连孟婆都没见到,哪来的孟婆汤?若是有,我倒真想喝一口。”

    “当年”陆景凉其实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无法问出口,倒是江火主动说了出来,“当年胡姬害我,毓钟信她没信我,我便被敲碎了腿骨,腹中胎儿也在那时候死了。”

    说到这里,她的表情始终是平淡的,无悲无喜,好像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了,“我那时心里恨,恨自己一腔热血被辜负,倾尽所有到头来却只换来了这个,恨得实在太煎熬了,只好一把火烧了自己。”

    她的嘴角静静浮起一抹笑意,凉意渗人:“毓钟这人,我跟了他一辈子,天下没人比我更懂他了。我死了,他会一直煎熬,这种煎熬感会一直跟随他,直到他死都不能停歇。”

    陆景凉叹了口气:“你又是何苦”

    “都是旧事,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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