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报刊阅览室中的角落中隐约可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走过去细看一眼,原来是一个模样清瘦的女生在整理一个藏着泛黄报纸的书架,是唐季季。
温乐每每稍微整理一沓报纸,便有不少的落灰扑面而下,尘埃在她周遭漫飞,原本干净动人的脸上顿时格外狼狈,可唐季季稍侧身擦脸,偌大的书架便会支撑不住般歪斜着继续掉落报纸。
一旁坐在桌子旁装作正经看书的温乐看着她摇头感叹:“唐季季,这是现世报啊。我辛辛苦苦弄来两张沈南诤生日会的邀请帖,你竟然不赏脸答应?怎么着,现在是不是要从了我?”
“绝不可能。”唐季季咬牙切齿道,目光落到角落里掉落下来的大堆报纸,微微皱眉。
事情是这样的
因为唐季季入学推迟,所以思修课一篇开学论文也欠缺着。今早上完思修课后,身为思修课代表的顾博玥善意地提醒她论文未交,最迟不过后天。
于是,午休后唐季季马不停蹄地赶到报刊阅览室查找相关资料,可温乐偏偏也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唐季季,盛情难却你就答应我一起去参加沈南诤的生日会嘛。”温乐在一旁好说歹说。
唐季季眼皮都没抬下,手指穿过这个角落旁的书架中的重重报纸中,终于寻到她要的那份报纸,刚要伸手拿起却被温乐截到。
“咳。想要的话就和我一起去,不然”温乐护住报纸不给她,只待唐季季就范,可惜唐季季不中这招,直接甩头欲走人。
温乐见状,忙说:“好啦,别生气,给你。”她说罢递给唐季季,唐季季接过时却不慎撞到书架的中心一角,顿时,高层的报纸书刊从上而落,泛黄的旧报刊落了一地,更不巧的是此情此景正好被报刊管理员尽收眼底。
于是,之后唐季季默默整理报刊的场景出现了。可她手脚笨拙,刚把最后掉落地上的书刊抱起来置放在书架一角时,手轻微地颤动了下,顷刻置于上面的书刊毫无保留地砸下来
幸而,一双有力的手把呆愣的她拉开。唐季季低头瞥见那双修长而素白的手时怔忪了半刻,小指上还有明显的黑痣。
这样好看的一双手她怎么会不认得?
犹记得这双手的主人,曾在她的生日宴会上为她弹奏了首舒曼的《童年情景》,途经他指间流泻下的曲子竟是这般好听,她却还在取笑他在弹奏小孩才爱弹的曲子。
犹记得这双手的主人,曾在她难过时边弹着吉他边唱着歌安慰她,这也是他寡淡的性子中的惟一的浪漫,她却还在埋怨他不会甜言蜜语。
唐季季突然想起来了他也在南大!
唐季季倏然间不敢抬头,直至温乐跑过来急急地问她:“季季,你没事吧?”
唐季季僵硬着唇角,摇摇头:“我没事。”
再稍稍抬眼时,怔忪间与叶宁信四目相对,他眸色如常,启唇道:“你没事就好。”
语气是这般轻描淡写得让她无从适从。叶宁信望向她的眼神,叶宁信对她说的话,仅仅只局限在一个陌生人般,连仅仅的关心也局限在他固有的恻隐上,无半点逾越。
“喂!季季,整理这书架这事你别做了,老是整理好后又会掉下来学校也真是在哭穷么?连修理书架的钱也抠?”温乐盯着身后褪色又落灰的书架不满道。
叶宁信望向满是许多刻痕的书架,身影走到书架的中中心处,固定好一个中心位置后,侧头对唐季季和温乐说:“这个书架算是文物,所以不能修不能动,只要不碰这个中心位置就好。”
明明掉下来的灰落在叶宁信的脸上,是灰头土脸的模样,却依旧让人移不开视线。
温乐看着眼前的叶宁信清俊的侧脸,声音也不由得温柔起来:“咳,这位同学你好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