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但白夫人准备得早,她早在半年前就准备好了时日恰好的孕妇——那一年,正好山东大灾,别说养不养得起一个孕妇婴儿,便是半大小子都饿死不少呢!”
傅红雪那把刀震颤的声音越发频繁清晰,他的身体却依然竭力挺直,只声音微哑:“她还活着?”
唐悠竹回想这刚才看到的c关于傅红雪刚出生时那连他自己都忘却了的记忆,点头:
“至少她生下你的时候还活得很好。白夫人对白天羽的外室虽然不怎么样,但连叶开都不过是想着养到别处c切断花白凤与白天羽的联系,也还真不算是个太过狠辣的人。生你的那个女人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也被照顾得很好,白夫人的心腹将你带走的时候,还如约给了她五百两银子——其中有五十两的碎银和十两铜钱,只要那女人不要太蠢,应该能活得不错。”
傅红雪缓缓呼出一口气,他并没有问那个女人身在何方,叶开却比他还急,一边惊喜“你相信我的话啦?”一边庆幸:还好傅红雪的生母没死在白家人手上!还不忘问唐悠竹:“那您知道那位如今在哪儿吗?”
唐悠竹摊了摊手,傅红雪才才出生就被抱走,连身上的羊水都没洗干净呢!哪儿能看到生母的后续?
叶开理解地点点头,又回过头去安慰傅红雪:“等我把十八年前的事情查清楚了,就陪你去找她,总能找得到的。”
傅红雪浑身颤动不知何时已经缓过劲儿来,虽然握着刀的手依然很紧,他的声音却没有了之前那种微哑紧张的意味,便又是之前拒绝请叶开酒时的缓慢而认真:“我还没有相信。”
叶开瞪大眼睛:“你不信?你不信你会愿意听那么多?”
傅红雪道:“他很强,这个故事也说得很认真,我听一听又何妨?反正万马堂总是在那里的,马空群就算知道我来了,也不会跑得那么快。”
叶开纠正他:“他现在肯定知道我‘们’来了。”
傅红雪冷冷道:“只有我,你不许去。”
叶开鼓起腮帮子:“凭什么?”
傅红雪道:“就凭哪怕那个故事是真的,母亲也只遣了我来复仇。”
叶开吃惊地张大嘴,他怎么不知道傅红雪还有这么无赖的时候?母亲根本还不知道这些事情,也不知道他的存在,如何可能会让他来报仇?可她让傅红雪来报仇,不过是因为她以为傅红雪才是她和白天羽的儿子
傅红雪淡淡抬眸:“我已经喊了十八年的母亲,不管那个故事的真实性有多少,我最多也不过是多一个母亲。”
他就算真的不是花白凤生的,就算真的能找回生母,难道又能不认花白凤?花白凤对他虽然从不松懈,即使发烧生病,但只要爬的起来就必须练刀,且一定要练足必须的次数c或者直到实在支撑不足晕倒为主;稍微得他点儿温情的动物就要杀死,花白凤本人对他也从来不假辞色,甚至动则鞭打喝骂
但她是真的当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她鞭打他时从不留情,但傅红雪不会错认那双给自己敷药c换衣的干瘪手掌,也一直知道,在家中银钱越发紧张的时候,母亲每次板着脸端着肉喝斥他“快吃!我都能吃一碗你怎么总是猫儿食”时,其实丁点肉食也不曾吃下。
无论他猎杀了多大的动物,母亲除了留给他食用的那一部分,都宁可卖了换取银钱,一点一点攒下来,就只为了给他存取追缉仇人的路费。
傅红雪有时候也会茫然,在听了方才那个故事c还不曾完全否定其真实性时更甚,他甚至觉得胸口有一团冰冷的火焰在燃烧,烧得他那旧疾几乎就要发作了,但支撑他没有患病的,除了唐悠竹那句“还活得很好”之外,就是对花白凤的母子之情。
就算不为自己报父仇,傅红雪也愿意豁出一切,为花白凤报夫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