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议论纷纷,忽听得一声叹:“你们谁都别争了。依我看,会是丽人院胜出!所谓朝中有人才好办事,那丽人院的后盾,不正是宫里头的那位嘛!”
越听越有趣了,男子啜一口茶,抬头,转身向老板:“老板,剩下的那间客房我要了。”
“不行!不行!”红妈妈正在房中来回踱步,一边,悠悠地燃着香的古琴桌旁,正坐着千仪。“彩云那丫头夸的如此海口,亏我听信了她!带的原来只是这么一个徒弟。”又转向千仪:“刚刚的那曲,拍子都乱了,彩云可有告诉你,古人弹奏此曲,以何做节奏?”
“古曲无节拍标识,古人以自身气息定之。”
“那你的气息调整好了么?!”
“哼。”一旁的梦梦冷笑着出声,“红妈妈,您可别忘了您说过的话!”
千仪连忙站起身,低头陪不是:“红妈妈,我错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免了,免了。再弹多少都是一样的!看来这次真是要栽在彩云那丫头手上了,梦梦,我们走!”
千仪小步快走着绕到红妈妈前面,扑通一声,竟跪倒在地:“红妈妈,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千仪定替你保住京城第一教坊的名号!”
“红妈妈,胭脂也求您了,求您再让小姐试一次!”胭脂早已是随着自家小姐跪倒在地上。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红妈妈我心肠软,最见不得这场面了。两个时辰,再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真是不知道你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转身,领了梦梦,摔门而去。
千仪起身,仍旧回到原位,坐在琴前,垂首沉吟,起指一挑。
清幽的琴声,顿时在房中回荡,与刚刚的那一曲莺莺燕燕不同,这才是小姐最擅长弹的曲调,站在一旁的胭脂不禁思付。还来不及惊叹,低润动人的清音随琴声渐起。
“最难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春又来,看红豆开,却不见有情人去采。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再,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再。”
胭脂听得竟有些痴了,她真想现在就去叫红妈妈,这才是小姐,这才是小姐的琴音!可是小姐,难道您又在想三公子了?
却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原来方才红妈妈与梦梦并未走远,听得琴声,又折回了。“好!好!千仪姑娘方才一曲,梦梦我甘拜下风。”首先拍手叫好的,竟是梦梦。
红妈妈亦是笑看着千仪,目光中流露出赞许之意。
市集中,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我说张三爷,这高台上的两位姑娘,哪位是牡丹呐?”问话的是个四十上下的男子,他没有见过牡丹,来的路上,听人讲了,哪个长得好看哪个就是第一名妓牡丹,可是到了这会儿,他竟分不出来了!
“呃怡春院的那位姑娘,以前的确是没见过。果然是彩云的徒弟,就是不一样啊!”那个被唤作张三爷的中年男子,仰着脖子,眯着眼睛正细细地望着两边。
千仪站在高高的站台上,往城的另一头望去。宰相府邸,可惜,如今已经破败。她似乎能感觉到那因三年未曾打扫而沉积下来的落叶,厚厚的一层啊!曾今的繁华,现在的凋零。世人还真是健忘,才不过三年,她这次来京城,却没听人谈到过一句关于相府的事。
对面的高台上,牡丹的声音渐起:“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嗓音委婉圆润,竟如天籁一般。
底下原先嘈杂的人群,听到了这声音,顿时沉静了下来,人们凝神屏气地听着,看样子,竟都有些痴了。
千仪也是听的出神。直看到牡丹含笑着点头向自己这边示意,才回过神来。
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