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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闭的眼,轻轻抿起的嘴角,看起来很是温和无害,与以往毫无区别。仿佛那晚的失态真的只是一时魔怔,又或是大家的记忆出现紊乱。

    可瞒得过所有人,谢谦之也骗不了自己。他的心就像处在漩涡的中心看着平静无波,一个不当心就会掀起滔天巨浪。他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接受眼前的一切,他竟然回到了二十五年前,回到了一切的开端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哪怕是亲眼看到铜镜里的人影他都以为是自己太过真实的梦境,可是后来呢?

    他亲手下葬的父亲站在床前,精神矍铄。

    跟他恩断义绝,撞死在朝堂的恩师亲自来探望他,言语亲切。

    他不得不相信了,他真的重活了一次,回到了二十五年前。

    谢谦之默默的看向自己的手,一切都重来了,这意味着什么?他接近二十年的努力一夕之间烟消云散,他好不容易在森严的门阀制度c嫡庶制度中撕开了一条微弱的缝隙,他为此赔上了自己一生的心血,可转眼间竟然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这双手又变得无力而脆弱,苦苦挣扎在贵族阀门的缝隙,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他不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周丞相,而又变成了那个谢家的庶子谢谦之,一双腿形同废人的谢谦之。

    他几乎是攥紧了拳头才能克服心里的不甘,又回到了一无所有的境地呢,老天爷对他还真是厚爱啊。一切都要重新来过了,谢谦之深深的叹息,至少还活着,至少他知道将会发生的所有一切,至少,他可以把那个红衣似火,玄发如瀑的女子带回他身旁,这一次再不会放任她离开。

    尽管陌生,但终归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的记忆,他整理起来并不算艰难,不过是回顾自己的十九岁罢了,唯独出了差错的是靖安。

    他分明记得十七岁的靖安站在凌烟阁的花雪里冲自己笑的模样,他分明记得他们之间的所有对话,一字不落。可如今两段记忆仿佛错乱了一般,为何他记得的是那女子决绝的背影,冷厉的话语,这时的靖安分明是喜欢着他的,不是吗?

    为何在他的记忆里,会有细雨沾湿蹒跚的身影,为何她会在那高高的马车上绝尘而去,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谢谦之皱眉,他分明记得她免了他的礼,求了她的父皇,许他入宫乘轿,宫里上下几乎都知道靖安公主思慕着谢家公子,爱之甚笃。

    十七岁的靖安啊,她是那样肆无忌惮的向一个人展示她所有的爱恋,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所爱的人有多么的好,有多么的不容他人错待。

    在谢谦之的记忆里此时的他已经挪居到东苑,和谢弘比邻而居,而不是待在这冷清寒酸的西苑里。

    他想他是该承认,从一开始他对这段感情就没有过干脆利落的回绝。

    无论当年的他是怎样的少年老成,但毕竟还是十九岁的少年,面对这样一段干净浓烈的爱恋始终是怀着虚荣心的吧,何况对方不是一般的世家贵女,而是帝后唯一的宝贝女儿。那么多的“血统高贵”的世家嫡长子都不曾入了她的眼,最后竟喜欢上一个庶出。这无疑是给了这帝都所有的嫡出一记响亮的耳光,他那时就是怀着这样隐秘的心思吧。所以不靠近却也不拒绝,只冷眼看着她一日比一日泥足深陷,然后笑她的轻浮与自作多情。

    他不曾想过自己践踏的是什么,他也从未觉得自己利用过她什么,可是现在看来却无一不是在利用了。

    胸口在隐隐作痛,谢谦之想起自己从书言口中问出的话,总觉得有些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比如这伤

    这具身体的记忆里是让他陌生的靖安,他从不知道她也可以侃侃而谈,甚至让孙渊都低头让道,那样神采飞扬的靖安他从未见过,他只见过她蛮不讲理,仗势欺人。

    他分明记得是靖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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