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下吧。”
“哦”梅香应了声,咬了咬唇才没泄露出丝毫笑意,转身跑了出去。她这是怎么了,公主还生死不知的躺在床上,她却在想些什么呀。
“嘶”似是被他弄痛了,靖安下意识的哼了一声,谢谦之放轻了动作,不禁打量起昏迷的靖安起来。非是他对这人有什么好奇心,只是那句“以一家书院之言,吾不知何以听天下之论,待天下之人尽数教化于崇德,吾姑来听之”名声实在太大。
他以为说出这话的该是个多么彪悍的母老虎,却原来还是个娇娇弱弱的女儿家。看她年纪,似是比小婉还小些,眉间尽是不解世事的娇憨,果然是被娇宠长大的女子啊,不知道这世间一切的无奈与烦恼,还真是想让人毁掉呢。如果有一天能看这样的天之骄女在痛苦无奈中挣扎,想来都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呢。
谢谦之不能预料的是,终到了他看着她痛苦挣扎的那一天,看着她葬身火海的那一天,先痛的人却是他。
这是谢谦之第二次见到靖安了。漫天的粉白花瓣里,她一身明艳,嘴角是再轻慢不过的笑容,她的骄傲来自于这天家的荣宠,来自于她与生俱来的尊贵地位,而这些,恰恰是谢谦之最为厌恶的。可令他挪不开眼的是却是她身上近乎矛盾的反差。
不过十日罢了,他自觉看人的眼光不差,却不能理解那渐渐浸染上她眉眼的淡淡哀愁。
十日前,他所看见的是个娇憨天真,任性妄为的十七岁少女,干净的像是山间的泉水一眼就能看透。十日后,这渐渐走来的少女还是无比骄矜的模样,眼里却似乎埋葬着无数的过往,哀愁就那样不合时宜的染上她姣好的面容,不像是哀春伤秋而是经历了许多事后的恍然与苍凉。
谢谦之不禁摇摇头,错觉吧,十日而已,能发生什么呢?再说这些与他又何干?
“阿颜”经过六公主楚云的时候靖安冷冷瞥了她一眼,楚云亦是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靖安却不愿与她多纠缠,堪堪停在了十步开外,轻轻地换了声“该迟了,我们进去吧。”
“嗯”楚颜应了声,便朝她走过来了,待走到靖安身侧,才发觉她的眼光却一直都是恍惚的,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
“走吧”靖安低头转身,眼光不自觉的掠过树下的清俊公子,却只是一瞬即逝仿佛片刻都不曾停留。
凌烟阁的正中摆的是孔子画像,下方便是老师的教案,正对着老师的是楚颜的太子位,而楚颜右手边只落了太子位半个位置的就是靖安的百花案。
今日上课的是太傅张俭,用靖安的话来说,就是年过六十的老古板。在十七岁的靖安眼里,他那前俯后仰,摇头晃脑的姿势远比他嘴上的道理要吸引人的多,但这位太傅却是颇受她父皇敬重,在他的课上靖安还是收敛几分的。
“上次我们说到《左传》: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温暖的春日里,靖安坐在百花案前,再看这张太傅摇头晃脑的模样,再听到他的声音,心中竟是无比的亲切。这个倔强的老头啊,他那颗脑袋里有着世间最博学的知识,脾气却又臭又硬。
可靖安忘不了,阿颜死后,满朝文武都雌伏于王婉,朝政被谢谦之把持。只有面前的这个老头,坚持要查阿颜的死因,坚持要见“病重修养”公主,双鬓斑白一身素缟跪在宫门外,不顾众人耻笑唾骂。新帝登基那日,王俭撞死于朝堂,他只留一句话给谢谦之这个得意门生“如知今日,老夫一身才学宁后继无人亦不愿授予尔等这乱臣贼子,老臣无颜以见先帝!”
王俭,是谢谦之的恩师,情义深厚甚于亲父。
真不知谢谦之当时是如何感想,靖安不禁恶意揣测下。
“啪!”戒尺狠狠的敲在桌案上,靖安讪讪的对上张俭那怒气冲冲的脸“公主回神!”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