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直在往前开,除了在途中加了一次油便没有停过。阮沅不知道自己将被带到哪里。
一直到暮色四合的时候,油雨布才被揭开。那些膀大腰圆的男人们两人一组,将车上的笼子一只只卸下来。
一个清瘦的青年看见笼子里的阮沅,忽然上前,主动开了锁,又亲自将她扶了出来。他个子不高,肤色偏棕,头发蜷曲,长着一双双眼皮褶皱深刻的眼睛,嘴唇也偏厚,一看便知道是在热带地区长大的,但穿着一身白大褂,看上去修养很好。
“阮小姐,受惊了。我替我的手下向你道歉。”他居然说一口完美的英语,还带着悦耳的英式卷舌音。
阮沅摸不清楚他的底细,只是拿眼睛打量周围的环境。入目所及是一片油棕,如同一颗颗长在土里的巨大的菠萝,还有椰子树,橡胶树,都是东南亚地区寻常的树木。在这些植物的掩映当中是一座宅院,外表稀松平常,但是院子却安装了好几道铁门,空心砖砌成的院墙上方还安装了粗粗的铁丝网。
见她不搭理自己,青年忽然放沉了声音:“是谁把阮小姐锁进笼子里的?”
原本正在搬笼子的男人们一时间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齐看向金毛。
正在指挥的金毛觉得额头上立刻淌下冷汗来,他舔了舔嘴唇,干巴巴地说道:“小老板,是我,是我让春隆将阮小姐锁进笼子里的怕她逃跑”
“混账东西。”青年勃然变色:“阮小姐是什么人,我的贵客,你们竟敢把她当成那些低贱的畜生一样锁在笼子里,你们活腻了是吗?”
“小老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金毛开始自己抽自己的嘴巴,一时间除了风声,只有劈里啪啦的声响。没抽几下,脸颊便红肿起来,可见是半点没放水。
阮沅看够了这种杀鸡儆猴的把戏,她盯住青年,单刀直入:“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这才挥一挥手,示意金毛这做戏可以停止了。
“我叫乔塞维。”
阮沅蹙起了眉头,乔赛维,姓乔的她只认识被伍媚打折了腿的乔彼德还有他爹妈妹妹那拉拉杂杂的一大家子。
“你和卖军火的乔家有没有亲戚关系?”
乔塞维笑起来,露出整齐的雪白牙齿:“阮小姐真是冰雪聪明,乔彼德是我堂兄。”
阮沅刚想说“既然大家是熟人,你还不赶紧放我走”,乔塞维却又悠悠添了一句:“因为定居在不同大洲,我们两家已多年不来往。”
阮沅瞪住乔塞维,他根本就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才说出方才那句话的。
“你到底把我抓到这里想做什么?”
“抓你,不不,这次难道不是阮小姐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吗?”乔塞维一脸的不解:“何况我对阮小姐神往已久,如何舍得抓你?”
男人这般的巧言令色最为阮沅所厌恶和不齿,不过谅他也不敢对自己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于是阮沅面无表情地看住乔塞维:“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乔塞维只打了个眼色,原本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彪形大汉立刻阻住了打算离开的阮沅。
“乔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阮沅回头瞪住乔塞维。她的眼梢因为怒气而微微上扬,形成一道美妙的弧线,阅尽花丛的乔塞维竟然觉得心头微微一窒,挑唇笑起来:“说起来,我的父亲还曾替我向阮小姐的哥哥求娶过你,不过令兄倒是相当疼爱你,说在你们阮家,只会‘卖儿子’,断不会‘卖女儿’。他建议我父亲若是打定主意想要和阮家联姻,不如赶紧再生一个女儿,长到十八岁嫁与他。”
听他提及阮咸,阮沅顿时觉得被莫名的软弱所击倒,胸腔里一阵阵酸楚之情如同漫过堤坝的河水,将一颗心都打得潮湿。
大小姐脾气发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