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王硕决然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机居然会是这样。

    在祖父王老蔫病重在床，眼看着时日无多的时候，祖父王老蔫却是重新提起了这个话题。

    这让王硕又是喜悦，又是伤感。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也只能默不作声的走到了病床边缘。

    随手中衣兜中掏出了烟卷，点燃之后看着眼前烟雾升腾，一点莹莹火光若隐若现，陷入了长久的寂静之中。

    而对于这一切，王老蔫陷入是早有预料，看着王硕，却是抬起那遍布褶皱的手臂就想要向王硕伸去。充满了慈祥的目光深处，也凭空的多出了几分的愧疚之色。

    可王老蔫毕竟重病在身，虽说他极力的想要探出双手，可那一双手臂刚刚伸出，最后还是无力的放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曾做声的王硕却是一步上前，突然伸手拉住了祖父王老蔫的手臂。

    “爷爷！”

    “嗯，不用担心我，扶我起来。”王老蔫借着王硕的手臂微微用力，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

    荤黄的双眼深处掠过了一抹的欣慰之色后，王老蔫这才自嘲的苦笑道：“老了，这身体也不行了，说病倒就病倒了。”

    “爷爷你身体好着呢，再活几十年也没有什么问题的。”王硕的眼中浮现着泪花，说道。

    “那不成了活王八了？人嘛，总是要有生老病死的，要是一直不老不死的话，那才真叫出问题了呢。”王老蔫的眼中闪烁着看透生死的睿智光芒，咧着干裂的嘴唇撇了撇，就要伸手向着病床一侧的老汉烟摸了过去。

    而还不等他的手臂伸过去呢，王硕早已重新抽出来一根烟卷，递送到了他的手中。

    “嗯，要说现在这社会发达了，哪里都好，就是这东西不咋地，抽着没什么劲头，你还是把我那老伙计给我吧。”王老蔫一手触了触烟卷，最后还是笑着把手收了回来，说道。

    “既然都病了，那就少抽点呗。”

    王硕满心无奈的摇了摇头，虽说表面上似在埋怨祖父，可手上还是顺势的拿起了老烟枪，按好了老汉烟，点燃了烟火递送到了王老蔫的身前。

    “嗯，抽不了多久了。”

    王老蔫随手接过了王硕手中的老烟枪，吧嗒吧嗒的用力咗了几口，仰头吐出了几个昏黄的烟柱之后，这才缓缓的说道：“二狗子啊，爷爷对不起你啊！”

    “你老这是在说什么话呢？”王硕眉梢一挑，平平淡淡的说道。

    就好似，他浑然都没有看到王老蔫眼角处滚落而下的泪痕一样。

    而对于这一切，王老蔫显然是早有预料，不仅没有对王硕的冷淡稍加责怪，恰恰相反，更是觉得王硕成熟几分。

    老怀甚慰下，那一张布满了褶皱的脸上再一次的露出了欣慰笑容。

    “二狗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代替你父亲向你道歉呢？”

    “不是，不是的！小崽子是老子的种，而你是那小崽子的种，老子就算是做了什么错事，小崽子们也不能有什么怨恨，这是我华夏的传统，哪怕是几千年过去了，这事也改变不了。”

    王老蔫用力的吧嗒着口中的老汉烟，在烟雾升腾中，缓缓的闷哼了一声。

    那一刻间的霸道，哪里还有一点他平日里的蔫弱模样。

    这让王硕也忍不住的抬起了头，诧异的向王老蔫看了过去，许久之后，却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倒是没有看出来，你老还是一个挺传统的人呢。”

    “废屁，别的人可以不传统，可我们王家，滇南王家的嫡系血脉，就不能不传统。”

    王老蔫手中动作一顿，浑浊的双眼中陡然爆射出一缕缕的精光，在目光横扫而过，落在了王硕的身上时，这老爷子方才慢慢的收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