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抄手走廊处爬满了绿藤,阳光从高处落下来,斑斑点点,似落地有声地花朵,在地上热烈的盛开。
曾连同从车子里头一下来,程副官便道:“七少,宁州那边送了些东西过来,我让人搁在你书房里头了。”曾连同本已经抬步往后近走了,闻言便止了步,往书房里头去。
果然,书桌上搁了一不大不小的木箱。程副官跟在身后,嘿一声:“刘云京说了,小少爷他们在宁州的屋子没什么可收拾的,他让人倒腾了半天,才整了这一箱物品出来。”
曾连同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缓缓掀开木箱盖子,大多是笑之那些不值钱的玩具物什。木马,木剑等等,曾连同含笑着取出来把玩了半晌,忽然,他视线一顿,嘴角的笑意便僵凝住了。
是一卷褚黄色的纸卷。曾连同慢腾腾地伸出手,那纸卷薄薄的,可此刻握在他手里偏偏犹如千斤重般。打开一看,红梅枝头喜鹊闹。正是当年两人的婚书。
当年她浑身地伏在他怀里颤抖,他搂着她:“别怕,一切有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亦是真心的,但那时候他也未想过与她成婚的。当时不过是想留她住下一段时间,权宜之计而已。
她晕厥之时,颤颤地问他:“连同,你愿不愿意娶我?”那种情况下,他没有办法说不,于是,便有了这桩婚约。
想不到这纸婚书,她竟然保存到了如今。可这次她带笑之离开,却没带走
东厢房处王妈等婆子丫头正候着,见了曾连同,躬身行礼:“七少爷。”曾连同放低了脚步进了屋,只见内屋床幔低垂,轻轻掀开一看,只见笑之侧身而卧,睡的颇为香甜。而唐宁慧则侧着头低坐在旁,拿着团扇轻轻地微笑之扇风。
唐宁慧自然知道曾连同进来了,只是她头也未抬,只顾着自己手上的动作。
曾连同默不作声地站在边上杵了半天,然后又无声无息地出去了。
笑之醒来已经是旁晚时分了,朦胧地揉着眼睛起来:“娘,这里是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去找舅公姨婆?”唐宁慧从换洗室拧了热毛巾给他擦脸,柔声道:“娘带笑之过些日子再去找。只是如今我们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外头的侍候着的人听见了屋里头的动静,便道:“夫人,七少爷吩咐了,让小少爷醒来就去后厅里。”
唐宁慧牵了笑之的手才跨出东厢房的门,外头的王妈便迎了上来:“周裁缝来了。在厅里候着给夫人和小少爷缝制衣裳呢。”
两进的后厅是西式的布置,周裁缝带了两个学徒正垂手站着。见了唐宁慧两人,赶忙低头行礼:“给夫人和小少爷请安。”
曾连同一进屋,便见两个学徒在给笑之量长短。而周裁缝捧着一些布料在给唐宁慧端详:“夫人,这些料子都是时下里头最流行的。您仔细瞧瞧定会喜欢的这几个花色是最新的。夫人若是做了旗袍便是咱鹿州城里独一份的。”
唐宁慧侧着头:“不用了,我说不必替我做衣服。”周裁缝极是为难:“这,这如此小的没办法对七少交代。”唐宁慧:“你放心,我会对他说的。”
曾连同不紧不慢地开口:“要对我说什么?”唐宁慧倒没料到他会前来,抬眸与他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她缓缓移开视线,淡淡道:“你既已听到,又何须我多说呢。”
笑之见了曾连同,脆声声地叫了一声:“曾叔叔。”
曾连同沉了脸不作声,碍着笑之,咬牙切齿地忍了下来。厅里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半晌,曾连同见笑之的量衣已经结束,便沉声吩咐道:“王妈,你带小少爷去院子了逛逛。其他人都下去吧。”
一时间,众人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后厅里头,就剩下了唐宁慧和曾连同两人。
曾连同斜眼瞅了唐宁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