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对唐有容的印象,是‘骄傲又自信’。
后来,我觉得唐有容不单‘骄傲又自信’还份外的‘豪迈又直爽’。
再后来,当我站在扬州城里,头戴纱帽囧囧有神地仰望‘神仙醉’的金字招牌时,我才恍然大悟,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表相,而她内里的真面目却不愧是蜀中唐门之人!
——她根本就是打小时候的起,脑袋被唐门的各种毒药给弄傻了吧?!~
作为一个三观正确,人生观极为纯粹的的良家女子,我不但头戴纱帽,纱帽里头还特意用黑巾遮住了半张脸,站在‘神仙醉’的门口,望着里头迎出来的几位浅着了脂粉的俊美小哥,我面红耳赤,死活不肯再往里挪动半步。
唐有容却眉开眼笑的拖着我的手臂,跟打了鸡血似的把我往里拖,一边拖还一边笑嘻嘻地感慨道:“走啦,你还站在门口干什么,这里面可有意思了。”
“再有意思我也不进去!”我嗷嗷着抱紧门柱,死活不肯再往里面走半步,“唐有容,你来这种地方,不怕你家刘子峻跟你翻脸么?”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来过?”她无视我的哀嚎,两手拖抱住我的腰身,熟门熟路的跟前来迎接的俊美小哥打了声招呼,毫不客气地直接把我拽到了神仙醉的独门后苑。
一层红缎一层纱,隔出了一间层纱叠缎的五角方亭,金丝绣蝶的厚绒桌布铺在亭里的长桌之上,桌上支了架古木长琴,琴边燃着淡香扑鼻的薰香盏,就连桌旁的独木圆凳上也都铺着一张张厚实的毡毛暖垫。
唐有容大大方方地挑了一张凳子坐下,立马有长相俊美的小哥奉上泡好的果茶,她笑眯眯的望着人家,手却伸到我的腰间,毫不客气地取下我的锦绣钱囊,从里面掏出一锭碎银打赏过去,笑眯眯地吩咐道:“劳烦小哥哥跟厨房里的人说一声,先给我们随便来两样下酒的小菜,再端一壶青酿梅子酒过来。”
“唐二小姐还跟以前一样大方。”小哥笑眯眯的接过银子,完全漠视掉这银子她是怎么取出来的过程,只是问道:“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小姐了,不知这回小姐要叫谁做陪?”
“青容这么早应该没有陪客吧?不如就他们俩了好了。”她笑眯眯地说完,还特意回头对我解释道:“这青容虽然不是神仙醉里最漂亮的美男子,但却是出了名的巧舌如簧,啧啧,他只要一张嘴,仿佛就能把你的心上说出朵花儿来。”
小哥微微一愣,望了眼唐有容,又望了眼我,掩唇轻笑道:“两位小姐只要青容一位伺候?”
“不过是找他陪同着说些话罢了,你以为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唐有容嗔怪着瞥他一眼,眼波流转间,连嗓音都温柔了不少,“要是小哥你觉得有趣,不如也一起加入?”
“唐二小姐真讨厌,又拿小的逗趣。”小哥起身一笑,转身离开了,不多时又走了回来,端上一碟蜜枣碟鲜果,一碟酥饼和一碟咸酥花生。
唐有容摆出两只酒杯,动作优雅地抬起酒壶往里斟酒。
酒香汩汩涌出,她笑眯眯地推过一只酒杯递到我的面前,然后端起自己面前那杯酒:“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来来来,蒋妹妹,今儿我们来个一醉方休。”
“”蒋,妹妹?
这称谓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我对她的自来熟已经彻底失去了吐槽的力气,举起酒杯浅酌了一口,只觉得这酒甜腻得惊人,遂放下推到一边,“啧,这酒怎么这么甜?”
“因为这酒是神仙醉专为女客而酿。”一把清雅低沉的嗓音忽地传来,伴着一阵浅浅梨香,一个穿着浅蓝缎衫的美貌男子嘴角含笑的走进亭中,礼貌而恭顺地朝我们微微点了点头,落座在了长琴内侧。
“青容,你可来了。”唐有容也不劝我,自顾自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