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就该走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徘徊?
看着雪雁懵懵懂懂的撞进门来,不知跟站在旁边的紫鹃说了什么,一行哭一行抹泪,紫鹃原本那还沾着泪水的温柔脸色一下子变得越发难看,随后来了几个收敛的婆子,把她的东西归拢起来往一个箱子里扔,雪雁扑过去要拦着婆子,反而被两个婆子推在一边,其它的两个婆子把她的尸身挪到地上的木板上,抬到了外室,外室仅有一副杉木做的棺材。
她静静的看着自己躺在棺材里面,外面又来了几个媳妇子,对着里面又说了什么,两个婆子先把箱子抬了出去,后面的婆子拿了几匹素白布把其它地方都遮住了,拉了雪雁出来,把内室的门给锁上,点上几只白蜡烛,扔下一个火盆和数叠纸钱,就一个一个离开了。
她就这样看着雪雁独自一个人跪着一张一张点着纸钱,贾母带着鸳鸯来过,扶着棺材哭了一会子,就离开了,大嫂子和凤姐也来过,看着七日后,雪雁身上挂着一个凤姐打发平儿送过来的一个青色包裹,两个小厮和一个青色套车,带着棺材从西角门离开了。
她只在这个院子里待着,摸不着,听不到,一复一日的看着日升日落,没有多久,就看到气势汹汹的官兵们闯了进来,砸开了内室的门,翻遍了东西,又推推攮攮的离开,她飘随着官兵们身后看到了王夫人和凤姐们被官兵们推挤在一个小厢房里面,整个府里乱七八糟,丫鬟们和婆子们挤在一个院子里面,贾母由鸳鸯扶着,站在荣禧堂大厅内,旁边是两位穿着有龙爪朝服的大官,又看着几个官兵抬着好几个炕屏出来,另外地上还有好几箱东西,一个长官似的人托着一个大匣子过来唤着两位大官,她看着唇型好似叫:王爷。对方低着头说话,她看不清,其中一位王爷让长官打开匣子递到贾母面前,贾母也不敢接过去,就是往里头瞧了几眼,脸色一变,整个人瘫软的下滑,幸好旁边的鸳鸯还扶着她,两位王爷又唤来几个粗使的婆子过来扶着贾母,又唤了两个官兵带着他们往偏房去。她很好奇是什么东西会让贾母那么惊讶,就看了看,面上是一张借据,数额不高,仅五十两,却不知道有多少张,整个匣子是满的,下面厚厚的一层。
她满足好奇心后,才又飘过去看贾母,偏房里面除了贾母鸳鸯外,还有神采全无的宝玉,已梳妇人髻的宝姐姐,宝姐姐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稳重,宝玉呆呆诺诺的坐在圆凳上,鸳鸯喂着贾母茶水,贾母泪流满面,不知道又急又快的喊着,她只读出:“该死的毒妇害我们的荣国府”,她觉得好奇怪,看着呆呆的宝玉,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心痛,看着贾母,也没有之前的那么多的难受,就是莫名的看着所发生的的一切。
再后来,众人被官兵全部带走了,整个荣国府都空荡荡的了,她就这样飘荡着,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刮过来,连带着她就卷起,不知天地了。
她再次睁开眼睛,先入眼的是青枝花卉的青瓷,再往远处瞧见月白门帘边的小杌子上坐着托腮的雪雁,还是六岁的小模样,看到黛玉醒来,雪雁赶紧跑到黛玉跟前,一面喊:“王嬷嬷,姑娘醒了。”一边扶起黛玉。
外头的王嬷嬷和一个大丫鬟掀开帘子进来,大丫鬟是侍候贾敏身边的茉莉,为人大方爽利,这会子却是专门来侍候黛玉。
“母亲呢?”黛玉就着雪雁手里喝了几口茶水,一想起几十年未见的母亲,突然有种胆怯,口气也不像以往那般清脆。
“太太在厅里见客呢。”茉莉给黛玉略为整理一下衣裳,又见她云髻松散,取来了梳子稍微整理,边梳头边道:“太太今儿不得闲,已经吩咐下厨房,看姑娘想吃什么就做了来单在房里吃,又怕姑娘一时想不到吃什么好,就先让厨房把先头熬好的肉粥温着,备了姑娘以往爱吃的香菇丁豆腐包子和素酿丸子,今儿外面还送来了好些大对虾和大鱼,不知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