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徐北懒洋洋的眯起眼睛,舒服的靠在车椅上,像极了觅食的猫。
“小北要来了。”林思安若有所指。
“我知道啊。”徐北也不知是真没多想,还是装不知道,给出了最正常不过的反应。
“徐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两年的时光在两人身上都留下了印记,林思安愈发的成熟,可也愈发的看不懂徐北。两年前的他至少还能看懂猜透她,可如今,离的越近他越是看不透。
徐北闭起双眼,耳边回荡着刘若英的后来,她喜欢的歌总是能在林思安的车里听到。
“过段时间吧。”
林思安的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然后松开。
翌日,徐北在孙启来的邀请下参加了特意为她举办的接风宴。原本上任时孙启来就提起过,被她找理由挡了回去,这才挪到今天。
分公司这两年在集团总部的地位有些尴尬,从最初的一炮而红到现在的不上不下,虽说名声还不错,甚至集团也将培训基地放在这里,但,没有业绩撑腰的他们终归名不正言不顺。而作为分公司负责人的孙启来更是独自体会个中滋味。
也正因为此,整个分公司,上至孙启来,下至普通员工无一不对徐北的到来诸多猜测,要知道,但凡监察专员进驻分公司,必将发生人事方面的重大调整,这是其他几家分公司用实际经历说明的。
席间,孙启来率一干部下轮番向徐北敬酒,徐北一一回敬,所不同的是,他们喝的是酒,而徐北喝的是白开水。
这让不少人对她不满,可徐北不在乎。何必为了别人的看法来委屈自己的身体,就像当初她顾虑别人的闲言碎语将自己困在死角里一样,到底得不偿失。
电话响起,她离席接通。
“徐北,我明天到。”刻意装严肃的声音让人忍俊不禁。
徐北笑,“林小北,警告你,别再没大没小。”
“哼,我已经长大了!”林小北不服气的声称。
徐北懒得和小孩讨论这般幼稚的问题,“几点的飞机?”
“你要来接机么?”那端的林小北眼睛瞬间就亮了。
“我敢不接么?”徐北没好气的反问。
“嘿嘿——”林小北贼笑。
这一年多来,林小北越发的活泼,原本的个性更是茁壮成长。徐北倒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她一直赞成小孩子放养的方式,在必要的时候纠正一下就可以了,天性里的很多东西是很重要的。
挂了电话,徐北靠在墙上,一时不想回到那个烟酒缭绕的包厢里。
其实,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和林思安父子的关系会变的这般微妙。
那时,她离开小城半年,半年里除了父母,她谁都没有联系。有的时候去到偏远的地方,通讯不好,甚至连父母都没有她的消息。偶尔寂寞的时候,她也会想起过往,想起记忆里那个想叫自己妈妈的孩子,不过孩子的忘性都比较大,分开的久了估计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吧,徐北自嘲的想。
那次,前往西藏的路上刚好遇到泥石流,徐北从没见过那样的场景,厚重粘稠的泥石瞬间将人掩埋,连呼喊都来不及,结伴同行的九人在几秒中内就只剩下五人。那一刻,她是真的害怕了,她害怕自己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这个世上。她拼命的奔跑,身后是巨大的滚动声,她没有回头的勇气,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没了力气。
九人并未并肩而行,走的快的在前面探路,慢的在后面,中间的那四人是最先遇难的,而她们五人因为跑的方向不同,也遭遇了不同的命运。救援的人到来时发现,只有两人活了下来,其中一个就是徐北。
另一个获救的人在那里一直哭一直哭,徐北却半滴眼泪也流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