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了,冷了,钻到被窝再睡觉,暖和去,省得孩子哭闹,说不定梦里周王爷还会招待顿席面哩。土匪这时也消停一些。凡是能搜刮的,轮流你搜我刮得差不多,这季节没啥油水。再说,洞穴里多少没有点储存?所以土匪们也就安心躲起来逍遥快活。
转眼到冬至,这天,偶尔还飘小雨,落在光头上,凉凉气也没有,村人慌了:这天,透着古怪哩。村里庙烧香求佛,烟雾缭绕,祷告天神天爷,不要乱降罪,小民安分守己没招惹谁呀,保佑全家大人小孩顺顺安安,没病没灾,庄稼满斗满仓
刘学林把阁楼晒好的谷子,差不多都运到薄地,堆了大半地窖,安好机关,外头路面掩饰好,前后反复验看,实在挑不出毛病,才放心下来——要是遇到灾荒年月,全靠它们度日哩,哪能不在意?
这天傍黑,正和二孩一块看书,新新婆子进来,问他们吃饭不?二孩眼巴巴瞧着他,刘学林翻了翻,看的也有六七页,这看书活,真比种地还累人哩,无怪乎这么些年,村里读不出几个名堂来。撇眼看二孩脸色,笑说,“这孩子,也想偷懒哩。中,去吃吧。”
新新婆子走到他身后,替他捶了两下肩膀,小小拳头,挠痒痒般,肩膀刹那酥了。难怪《列国》文姜与自己的兄长诸儿不顾一切,有那苟且之事。自己这仨婆子,是不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呢?刘学林胡思乱想着,新新婆子捶了会,绕过来瞄瞄,汉子似睡非睡,体贴地拽过被子,盖在身上。不小心,手碰在刘学林胯裆,软绵绵,脚一趔,手戳进腿间。刘学林促狭地夹紧,这一来,顶住手,好像是新新婆子去捉。新新婆子手心一下满满地,热劲顺着皮肤c胳膊,沿着脊梁尾骨,到了小腹,两腿愈加酥麻,身子一扑,斜偎依床边,脸靠在手边,嘴巴贴着矗立。
“哐当”,吓得新新婆子急切站起,脚脖子打架,骨碌摔到地上。刘学林鲤鱼打挺,床“咯吱”猛响,看见大孩傻站那。原来大孩给爹端饭,瞧见新新婶子模样,失神饭碗掉了。“哎呦”,饭溅上脚面,烫得大孩跳起来
刘学林瞪眼大孩,弯腰扶起新新婆子,问伤着没有
大孩委屈地圪蹴那,收拾地上饭食。
近来,大孩总感到莫名高兴,尤其看到新妈,总想跟着她做这做那,那时候,又想说又想笑,没个安生。他娘就摸摸他头,不发热啊,咋跟平时不一样?家里活总是忙不过来,娘也以为小孩心性,没搭理那么多。
有事没事,也爱往新妈屋里凑,哪怕闻闻屋里味就出来哩,这一天,心里就好受。听到新妈咯咯笑声,他就觉得浑身舒畅,总觉得有股劲,想让他踢天崩地,把他爹教给的武术耍几趟。有几次,看见傍黑爹进新妈屋里,他也跟进去,新妈总要支使他出去,然后听见里边咯咯咯咯低笑c嘎吱嘎吱响动,好长时间。有一回,他娘抱俩小的出来,看见他圪蹴新新婆子窗户根,问他咋哩,他脸红红,赶紧抓蚂蚁,让他娘看。他娘笑了,都这么大了,逮蚂蚁玩。笑骂他句,叫他过去帮忙抱妹子。
抱在怀里,轻飘飘地,柔和的衣服贴着,觉得怪暖和,就把刚才的困窘忘了。逗着妹妹,小小脸庞,嫩嫩地,眼珠黑漆漆,灵活地看着他,揉揉小嘴,红红地咯咯笑,看的他眼都直了。
日子推磨一般缓慢,白白的日头,少见有红晕,天空常常灰蒙蒙。树叶落在地上,时不常会从某个旮旯轻飞慢舞掠过,传诵它的见闻。村里很静,是啊,暖洋洋的天,没事可做,为什么不呆在床上?尽管肚里咕噜咕噜好几遍,为了节省,暂且听不见。想想也就可怜,年还没到,存粮已经不多余了,天天再添干菜,数着米粒,搁不住本来就不多?大清不收了,地里出产没增加,就是比往年多吃一两个月,日子卡死了,余粮去哪找?找他娘个屄,不由气愤。
大孩刘文,拿个凉馍啃着,一边不知动啥心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