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因着内忧外患,怡亲王允祥格外的忙碌,雍正凡大小事情均推了给允祥来处置,当年的十三侠王经过了养蜂夹道的囚禁,虽苍老许多,骨子里的果敢和睿智依旧在,加上雍正推心置腹的信任,满朝的文武心里有鬼的,见了允祥都恨不得绕道走,却又不得不强装笑脸来讨好亲近。明面上人人奉承,实际上暗地里使绊子的不少,只愁找不到好的理由来打压。听说廉亲王府书房的灯彻夜不灭,那出了名的贤王四人帮,如今只剩下三个,倒是不改往日的亲密,日日聚会,朝朝密谋。妙玉既是允祥的私生女,又是当日的秘闻,若被人翻出来做文章,必定会给雍正和允祥惹来麻烦,也必定会形成掣肘。倘若有人知道妙玉在允祥心里的位置,不但妙玉的安全受到威胁,允祥也不能安心办差。妙玉也理解这些,也不着急认亲,只是我常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在悄悄做针线,看那款式和颜色,似乎挺适合允祥。
到下旬的时候,省亲的园子总算各色齐备,贾政不敢自己先进,便奉了贾母进去观赏一回,也看看还有哪里不合适的好休整。绕是贾母见多识广,也对园子的匠心独具赞不绝口。贾赦道,“景致自然是好的了,只是这匾额均为宝玉所题,会不会不恭些?”贾政最守礼,只拈须不语,贾珍忙道,“正是这话,所以凡一应用的竹匾木匾皆备了空的,但等娘娘巡幸过赐了名字再镌刻上,如今宝兄弟题的都用轻纱灯笼写了,以做点缀。娘娘对宝兄弟素来疼爱,若知道为宝兄弟所题,也必定心里欢喜。”贾母点头道,“珍哥儿的话有道理,就这么着吧。我看这红香绿玉和有凤来仪都很好。若不是娘娘尚未来看过,在此摆了酒,也很有趣味。”贾政见贾母面带憾色,虽素日孝顺,也不敢顶着犯上的罪名先让贾母在此尽兴,何况就算自己情愿,贾母也不会同意的,只得陪笑道,“园子既好了,儿子明日便奏本请娘娘省亲。倘或皇恩浩荡,下月便凤驾入府,儿子再奉母亲来此好好逛逛。”贾母挥手道,“我不过那么一说,今儿来瞧瞧,等娘娘回来过,这里也要封起来才是恭敬。皇上仁厚,欲全家礼,究竟君臣有别,我们又怎么能不守礼数?天也好早晚的了,正经回上房去吃了饭,让你回去写折子才是。”贾政忙陪笑答应,亲自扶贾母上了竹轿,扶着轿边又出了园子。
我和尤氏等都在后面,尤氏笑道,“前儿也进来过几次,总不比今日各色齐备了好看。只是才瞧了几处,也只好等娘娘回来再伺候,好一饱眼福了。”我正要取笑她两句,不妨王夫人回头道,“凤丫头,回头再检点下蜡烛和灯笼,娘娘只怕晚上出来,灯笼多预备些,如今天气也热了,让人勤谨些,这里到处是水,蚊虫驱赶提防些。”我忙点头答应了,心想只怕也未必那么快就准了元春省亲吧。
谁料第二日贾政折子递了给礼部,礼部那帮人精哪有不奉承的,竟当日就呈给了雍正,雍正便批了下月十五准煦嫔省亲,另赐妃级仪仗,以示恩宠。消息传到贾府,人人喜气洋洋,上至贾母,下至丫鬟,镇日里都是喜笑颜开,忙碌得越发带劲。贾母便传下话,阖府双倍月钱,待娘娘省亲后再行赏赐,一时人人称颂,各处妥贴,只我和探春李纨益发不得闲,贾珍贾琏也日夜带人巡视园子,唯恐哪里还有疏忽。每日来拜访的人也多了起来,我的脸竟消瘦了一些,心里颇为自得,也算苦中作乐了。唯贾琏心疼不已,晚间悄悄道,“横竖各色齐备了,偏太太不放心,每日里叫你来回遍,哪里受得了。等过了这几日,带你出去好生消乏几日。那尤二姑娘出嫁,咱俩也不得去,今儿柳二弟来寻我,陪张华迎亲,已和尤三姑娘碰面了,只没说几句话,看那情景,只等咱们俩给他保媒呢。这次可别饶了他,让他好生做个东道。”
我懒懒的叹口气道,“何苦来,他手里又不宽泛,难为他做什么?只要他真能转了心意,对三姑娘好,我也就满意了。咱俩何时离了这里